第49章 欺辱
河边少有人经过,此时此刻仅有他们二人相对无言。
宋行知沉默良久,风吹乱他的刘海,遮住他的眸,叫乔荞看不出他的神色。
乔荞也没打算今日非要看宋行知有个答案给自己,她轻笑出声,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回府吃饭吧。”
愈靠近春节,天气便愈是发寒起来。
侯爵夫人吩咐库房准备各房的新衣服以及过冬用的梨花碳,按照规矩,须得各房用令牌前去兑换。
小麦早早便拎着木槿去兑换用品,说是趁着人少,选些好的。
可直至晌午,乔荞都没见着她们回来。
乔荞有些放心不下,便领着两个下人前去库房。
还未靠近,乔荞便听到库房那边传来的争吵声。
小麦摔倒在地,发髻散落在肩头,而她身上亦是被人泼了水。
大寒天,这湿透了的衣服冻的小麦瑟瑟发抖。
可小麦没有离去,她火急火燎的站起身,叉着腰骂道:“你竟敢泼我?我可是五少夫人院子里的!你们没有理由就克扣我们的过冬物什,还敢对我们动粗,这成何体统!”
与小麦对峙的老婆子一看便是一副恶相,她啐道:“什么狗屁五少夫人!我只认令牌!你这令牌既然是假的,哪怕是你家主子亲自来领也别想要!”
“你!”小麦愤怒的就要与那老婆子扭打在一处,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婆子左右两边的小厮给拦住。
那两个小厮凶神恶煞,恨不得要将小麦给生吞活剥。
木槿横在小麦身前,她手握一根木棍,大有谁敢上来就跟他们拼命的架势。
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肯相让一步。
“都在吵吵什么!”乔荞一声怒吼,叫局面顿时稳定下来。
乔荞瞧了狼狈的小麦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小麦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乔荞听。
原来她与木槿早早就到了库房等候领过冬物什,结果这看库房的老婆子一直无视她们不说,还一个劲的让后面来的人插队在她们前面。
小麦本就一肚子怒火,但碍于前些日子乔荞让她收敛锋芒,于是她闷头吃了这亏,只等着午膳前领完回去。
岂料最后一个人领完,婆子根本看都不看小麦一眼,领着人就要关门。
小麦这才彻底发怒,举着令牌问婆子什么意思。结果婆子非说这令牌是假的,不肯发物资。
乔荞听完,视线转向那老婆子,问道:“可有此事?”
婆子也没将乔荞放在眼里,见她来了,只是稍作收敛,但眼神里还是藏不住的轻蔑。
婆子说:“五少夫人,不是我不给,是这不合规矩。侯爵娘子说过了,一定要令牌才可以兑换。您瞧瞧,您这两个丫鬟拿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乔荞伸手,小麦连忙将令牌递给她。
这的确是侯府的令牌,每天他们进出府都需要凭借这块令牌。
乔荞蹙眉:“这令牌哪里有问题?”
婆子讥笑一声:“看来五少夫人没收到通知啊!这来库房领物资,要的是专门的新配的令牌!五少夫人这进出府的令牌拿出来有什么用?”
婆子身边的小厮也跟着婆子哄然大笑,全然没将乔荞放在眼里的模样。
他们都是侯爵夫人亲自安排管理的库房的人,几十年的时间,他们早已成了众人不敢招惹的存在。
招惹他们,那便是向侯爵夫人宣战。
乔荞摩挲着令牌,淡淡问道:“是谁?”
“什么是谁?”婆子鼻子皱起反问道。
乔荞抬眸,语气冰冷:“是谁负责发放新的令牌?”
婆子给身边的小厮递了个眼神,那小厮便昂首挺胸往前一步:“是我负责的!五少夫人,我可保证每个院子我都发放到位了,你这没有新令牌,难道不该去好好拷问一下你院子里的下人,看看是不是哪个记性不好,忘记告诉你了!”
乔荞旋即伸手:“既然现在我没有,依照规矩,你当补给我。”
小厮嗤笑一声:“五少夫人,这令牌都是独一无二的。你的那块我说了给了你们院子,你现在来”
不等小厮将话说完,乔荞给木槿递了个眼色,木槿手中木棍狠狠敲在小厮膝弯上。
小厮唉哟一声,吃痛的双膝跪倒在地。
他正要骂骂咧咧的抬头去看,木槿又一木棍狠狠抽在了他的脊背上。
婆子顿时发怒道:“五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在我的地盘打人!”
“你的地盘?”乔荞冷笑:“这侯府上下,我怎么不知道哪块地方是你一个下人的地盘?你说这里是你的地盘,莫不是在说你是主子,我是下人?”
婆子被噎住,可仍傲慢道:“五少夫人,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库房里里外外都是侯爵夫人的人。你若是想要在这里摆弄什么威风,最好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乔荞没有回应,抬脚便是狠狠踩在小厮脸上。
乔荞踩的极其用力,疼的那小厮唉哟叫个不停。
“看来前些时日,我院子里的整顿是没有令你们感到害怕。”乔荞专挑小厮的鼻梁、眼眶去踩,踩的不多时小厮哀声求饶,一点先前的嚣张样子都不见。
“发放新的令牌,须得以旧令牌为交换,亲自交到各房主子的手上。我与行知都没收到,这令牌,究竟叫你送到哪里去了?”乔荞压低了声音,她的眸子透着一股狠戾,叫小厮竟萌生起一股脊骨发寒的恐惧感。
他们眼里的五少夫人,温柔儒雅,是众人心目中当之无愧的名门淑女。
虽是暴雨日时听闻五少夫人可以引天神降雨,不过这些没亲眼见过的小厮也完全将此事视作玩笑话。
可今日的乔荞浑身都是一股戾气,威严逼人,几乎是要将所有人统统踩在脚下。
小厮再开口,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少夫人,我的确送到你院子里了。只是当时我内急,匆匆将新令牌给了你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就去茅房了”
“你办事不利,却害的我的丫鬟今日在此受尽羞辱,冰天雪地中浑身湿透,你反而在一旁乐得拍掌。”乔荞眯起眼,狭长的眸中散出压人的寒意:“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