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秘密
那小厮早是被旁边人的不知生死吓得失禁，一对上宋河充满怒火的眸子，他顿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侯爷！我们就是一群小喽喽，只负责将货送给他们，至于内幕、如何联系，我们都不知道啊！”
说着，小厮连忙指向婆子，焦急道:“她拿我们的妻儿老小为要挟，说倘若我们不跟着去做，就会把他们都送去窑子里！侯爷，我们就是一些粗使下人，如何有本事能对抗管事婆子啊！”
小厮说的声泪俱下，可下一瞬迎接他的却是心口结结实实的一脚。
宋河发狠的视线投向被木槿看着的外府人，下令道:“将这群外府人送去衙门，传我的意思，如若没有拷问出有用的消息，就地处斩即可！”
说罢，宋河才看向乔荞。
他明显调整了一下心情，对乔荞的声音也放轻了一些：“荞儿，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乔荞作揖道:“多谢父亲为我主持大局。父亲，此事牵扯外府人，如若不及时摘除府中的坏果子，恐怕迟早会祸及其他。”
宋河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无奈：“我知道，这群人我不会放过的，你放心。”
说罢，宋河看向一旁不敢说话的大夫人，冷冷甩下一句：“看看你的好亲信！”
随后宋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夫人虽然恼怒于乔荞今日一点没给她留脸面，可也知晓兹事体大，只得一句话都不说快步跟上宋河的脚步。
而此时的库房前，也只剩下了一地不知死活的下人婆子，还有乔荞和她的人。
乔荞敛起方才的怒意，她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对库房其他的小仆们吩咐道:“清理干净，活的就养着，死的”
乔荞转身离去，只留下冷冰冰一句：“拉出去喂野狗。”
宋河调查走私梨花碳之事的几天里，侯府气氛紧张不已。
人人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就会查到自己脑袋上，乔荞院中也不例外。
除了小麦和木槿，其他人一天比一天害怕，尤其在听说宋河又打死两个涉事小仆后，其中一个丫鬟终于忍不住，在某一个夜晚悄悄溜到乔荞寝屋内，声泪俱下哀求她放自己出府。
彼时乔荞正在梳洗卸妆，预备睡下。
她听着丫鬟的痛哭，面上并无任何感情起伏。
等丫鬟哭声小了些，乔荞才面容平静问道:“理由。”
丫鬟擦去眼泪，小声道:“少夫人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致使库房婆子这么做的么？我知道”
乔荞抬手打断丫鬟的揭露，提醒道:“我心中当然有数，我要的是证据。”
丫鬟咬咬牙，说道:“少夫人，这可是我拿来保命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反悔。”
乔荞冷笑：“你在和我谈条件？谈条件是有着对等实力的人交换所用的担保，而不是你一个待死之人可以用来要挟我的法宝。”
丫鬟脸色煞白，可此时也无路可退，只得坦言：“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偷偷运东西出去了，这帮前来交接的货郎不是普通人，我曾经见过他们手臂上露出的刺青，那是西凉的文字。而府中唯一一个与西凉有联系的，只有大夫人。”
丫鬟死死咬住下唇，鲜血沁入口腔，疼痛提醒她想要活命必须要依靠面前这个毫无波澜的女子。
丫鬟说：“大夫人少女时曾经被胡人拐走过半年，她的娘家生怕传出丑闻，杀死了所有的知情人，对外宣传那半年大夫人生病卧榻不见任何人，但西凉当年掳走她的那个人，还活着。”
丫鬟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她小心翼翼展开，帕子里包着半块碎掉的蟠龙玉佩。
丫鬟说：“我本是大夫人身边侍奉的贴身丫鬟，当年我的姐姐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惨遭灭口，而我也因为娘亲被威胁不得不留在这里，做她的眼线。可三日前，我才知晓，我的娘亲早在去年就已经病逝了”
丫鬟说着便哽咽了，她努力克制住心情，继续说道：“我就是那个没有交换令牌的内奸，少夫人，我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只要您愿意帮我离开侯府，我愿意将这半块蟠龙佩给您。”
乔荞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丫鬟的诉苦而有半分波动。
关于侯府大夫人消失半年的事情，她的确有所耳闻。
如丫鬟所言，大夫人罗玉兰的娘家对外声称她患了重病，不能够见任何人。直至半年后才有好转，在花灯会上露过一次面。
再后来，先皇赐婚罗家与平远侯，罗玉兰嫁进侯府做了侯爵娘子，又因娘家官居殿阁大学士，哪怕后来先皇驾崩，她也没有因此失势或受到影响，仍然坐着侯府主母的高位。
于乔荞而言，罗玉兰不仅是自己需要尊敬的长辈婆婆，更是远在天边的高官嫡女。
半块碎的玉佩就想要揭露她的真面目，无疑是自寻死路。
乔荞收回视线，说：“这东西不足以让我帮你。”
丫鬟慌了神，连忙磕头恳求着，可她见乔荞不为所动，又说道：“我还知道那胡人还活着！他叫阿扎勒，现在就在西凉与京都的交界城池做着酒楼的生意！少夫人不是最近重开了映月楼么？只要少夫人想，就可以通过映月楼购买胡人香料的渠道找到他！”
乔荞这才掀起眼皮，伸出手。
丫鬟识相的将帕子递到她手中，随后安静的跪在地上听候差遣。
乔荞仔细打量着碎片，确认无误后说道：“你现在收拾收拾，在东侧门等映月楼的小厮接你。从今往后你就在映月楼帮着打杂，这里不会再有你的名字了。”
丫鬟感恩戴德地磕头道谢，随后匆忙离开。
乔荞将一块碎片对准日光，刺眼的光芒照在她的眼睛上，逼得她不得不微微眯起。
透过日光去看，碎片里有着不少的杂质，而正是这些一状如蛛网的杂质，才叫乔荞确信那个丫鬟说的都是真的——这是曾经先皇赏赐给罗家的双龙佩。
乔荞稍稍勾起唇角：看来这侯府主母的位子，罗玉兰也坐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