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巧
小丫鬟掂量了一下银子的重量，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乔荞。
乔荞让自己笑的温柔，又不忘提道：“我是你们大少爷的朋友，他时常与我说起你们大夫人的事情，说大夫人是一位十分有意思的胡人女子。我虽然生活在京都，但少与胡人接触，故而分外感兴趣。”
小丫鬟听到了大少爷的名讳，这才松了口气。
她说：“我们大夫人来去如风，想要找到她全凭缘分，就算是老爷也很少能够知道她去了哪里。”
“喔？今日她是不在府上了？”乔荞惊讶道。
丫鬟点点头：“是呀，大夫人喜好四处游历，很少的时间会留在府上。如若夫人想要找她的话，不妨春节再来。”
说罢，丫鬟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顾越便匆忙赶来。
他看样子本是在忙建筑的活计，一身尘土，瞧着有些狼狈。
顾越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衣袖，讪讪缩回伸出来预备打招呼的手，只是客气道：“乔夫人远道而来，我却弄得这幅样子，实在叫夫人取笑！”
乔荞含笑摇头：“不碍事，顾老爷忙于工活，这是件好事。”
二人少了客套的话，乔荞抛出自己想要买一批江南绿湖砖的事情，希望顾越能够帮忙引荐好的材料商人。
顾越拍胸脯应下，说既然是顾幸川的好友，他一定会推荐最好的商人。
说罢，乔荞才好奇问道：“顾老爷，不知何时可以见到您的夫人？我听幸川提及过您的夫人几次，我一向对西域的生活有些好奇，不知可否与您的夫人聊聊天？”
顾越可惜道：“夫人来的不巧了，内子前日恰好云游出门。依照内子出门的时间来看，下次她回家，该是春节。不知夫人想要了解什么，等内子回来，我可以让她修书给阿川告诉你。”
乔荞并未隐瞒，如实说道：“实不相瞒，我娘家是从医世家，我最近得到了一张胡医的药方，因着看不懂上面的内容，于是想找一位胡医为我解答。还是幸川告诉我，您的夫人是一位很厉害的胡医，我才慕名而来。”
见乔荞不装模作样，顾越也是干脆不绕圈子，笑道：“乔夫人好性子！我就喜欢你这不绕来绕去的直爽！你放心，这件事等内子回来，我会立马告诉她！到时候乔夫人就在京都等着，我让内子去京都找您！”
二人相谈甚欢，顾越还留着乔荞用了一顿晚膳，留宿了一夜。
夜里，顾越提着珍藏的桃花酿找到乔荞，邀请她去屋顶上赏月喝酒。
寒冷的夜晚，一壶酒下肚，乔荞的身子倒是变得滚烫。
她仰头看着黄灿灿的月亮，心思早已浮游于千里之外。
顾越与她说天说地，可此时的乔荞却模模糊糊间，想起宋行知的身影。
乔荞一直以为，自己的实际年龄都可以做宋行知的奶奶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宋行知动心。
可当心有松懈时，乔荞才会发现，其实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有些东西，不是她以为就会实现。有些情愫，早在乔荞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钻入她的五脏六腑，将她的心思扣留住。
等到乔荞发现时，才会将天边的月亮看做是宋行知，才会将屋檐下的梅花也看做是宋行知。
最后乔荞喝的我昏头昏脑，木槿和小麦扶着她才回到寝屋中。
次日也由着乔荞睡到日上三竿，等用了午膳后才启程准备回京都。
离去前，顾越将一封家书交给了乔荞，并着一些包裹，希望她转交给顾幸川。
提到顾幸川，顾越的眸中便露出几分思念。
他语气温柔：“我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尤其是忙起来啊，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夫人，你是他的好友，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认识的女子好友，我想，您一定是有很独特的魅力吸引了他。正因如此，或许也只有您才可以劝到他照顾身子。少夫人，我没有什么出息，唯有这个儿子天资聪颖。”
顾越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了。
他不再多话，摆摆手，示意马车离去。
乔荞看着逐渐远去的顾越，大声道：“您放心！我会替您照顾好他的！”
因着不走水路，此次回去京都多了五日的路程。
期间乔荞并没有催促车队赶路，而是一走一停，几乎在每个经过的都城里查看了一下贩盐的情况。
如江南的掌柜所言，越是靠近京都内陆，贩盐的恐慌愈是减少。
直至接近京都，在西郊时，几乎没人在囤积盐。对于即将到来的雨季，他们也似乎并未察觉。
乔荞不放心，便也修书请人送去了外祖母家，让他们多囤些盐。
至于她，则没有亲自前去。
一来是过分思念，生怕自己见到外祖母收不住感情，去了就不愿意离开。
二来则是乔荞还未拿回生母的尸骨，还没有颜面面对外祖母家。
前世，乔荞用了一生的时间才将生母送归本家。那时外祖母早已逝世，至死都不曾再见到女儿的牌位一眼。
那时的乔荞便悔恨不已，认为是自己的无用，才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让老人含着不甘心离去。
于是这一世，乔荞坚定了要早早拿回生母尸骨之事，哪怕与乔天奇决裂，她也绝对不会让步。
乔荞放下车帘，不再回头去看有着外祖母一家的西郊。
马车驶入京都时，乔荞便听闻了映月楼已经修成大半的好消息。
她没有回府，而是第一时间赶去了映月楼。
瞧着如自己心目中梦幻仙境一般的酒楼，乔荞忍不住喟叹：“不愧是宋国的第一工匠，设计奇思巧妙，天底下谁人可以与之相比？”
听着乔荞的盛赞，顾幸川举着图纸从楼梯后探出脑袋。
他笑道：“少东家这么夸我，我倒是要不好意思了。少东家，此次前去，可有见到我的娘亲？”
乔荞摇了摇头，顾幸川倒不惊讶：“我娘亲一向不喜欢待在深宅大院里，她每每有着力气，都会游历其他地方。少东家，不妨你将那张药方给我拓印一份，我带着回去。如若娘亲回来，我让她辨认后再写信给你，也省的舟车劳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