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河
州献城以降,你是我大宋的罪臣奸逆。
马成旺恼羞成怒:如若再不降,一律坑杀,家属没藉为奴。
黄文政依然骂声身不绝,被马成旺刑杀。
摧锋军马雄略指挥使娄广智死守南月城不降,史格猛攻十数日不下,城中二百余人同仇敌忾,誓言与月城共存亡。
海牙听闻尚有南月城久攻不下,到现场一看,笑说是何足攻?又围十余日,月城中粮绝,娄广智从壁垒上传字:吾属饥,不能出降,苟赐食,当听命(《宋史.马塈传》)。
海牙命以牛驭米送过拖板桥桥,月城门开,一路分出城门牵牛入城。月城中升起炊烟,牛肉尚未煮熟,立即就被分食完毕。
连日阴雨后,难得出现了一轮红日,照得月城血红。月城中传一阵号角呜咽,伐鼓催征之声,一杆摧锋军的军旗树起。
北军以为静江城最后一只抵抗队伍将出城投降,束甲以待。
只见娄广智与同袍将一火炮推出,对准北军点燃。
炮声如雷霆一般震耳,月城尘土俱下,硝烟滚滚。北兵无不惊惧,面如土色。
待烟火消散,派人入月城一看,摧锋马雄略军上下全体阵亡,只有一杆破旧军旗歪斜在城头(这是宋史马暨传中对中国人用火炮最早且令人动容的记载,瑾此纪念英雄的城市及人民)。
逍遥楼的废墟上,孤零零的飞出一只蝶,静江,无片瓦之存,全城玉碎,巍峨城池依旧保留着他的风骨。漓江依然流淌,群峰矗立,幻化出马塈、黄文政、邓得遇、刘子荐、娄广智、粟娥等人的形象,加入重建后的逍遥楼开楼仪式。
静江府,最早名零陵,表意为湘妃寻找舜陵不遇。战国时期楚共王之时并入华夏。
秦扫六合,二十万将士沿楚人命名的相水与离水南下,在严关附近建城,名越城,后人易名之为秦城。越城岭由此而来。
站在珠江水系与长江水系的分水岭上,被迫流离的秦人于瘴疠之地,终身无法归家。楚人在这没找到舜帝陵寝的地方名为零陵,秦人在此为心怀故乡,却被告之终身无回,于是给它起名始安,将始安当故乡,祈求从此安好,心安之处死可瞑目。
汉将始安治所设在静江。到晋代,始安设为郡。到南北朝时始安改名桂州,设桂管经略司。
呜呼,自楚共王开发零陵,秦扫六合开岭南三郡,到三国归晋,始安均属楚地所辖,在唐为湖南马氏所辖,都是先贤披荆斩棘,随山刊木,开疆拓土历史延续,有明山秀水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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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注:关于马塈将军就义情况,宋史和元史稍有不同,本主认为在此应巴厘清。
《宋史》:塈退内城城守,又破之。塈率死士巷战,刀伤臂被执,杀之断其首,犹握拳而起立,逾时始仆。静江破,邕守马成旺及其子都统马应麟献城以降。
《元史》:塈及其总制黄文政、总管张虎,以残兵突围走。执之。阿里海牙以静江民易叛,非潭比,不重刑之,广西诸州不服,因悉坑之,斩塈于市。
二者区别,一个是战死,一个是被执后斩于市。哪个更靠近事实?元史中提到了黄文政,那么去宋史中查。
元人修宋史,主观上不会把自己的功劳轻写。客观上距离事件更近,第一道。资料更多。而明朝写元史,受到后人影响更大。比如,比元史更早的《阿里海牙神道碑》则多有美溢处,元修宋史是却不采用,被明修元史采用了,事情发生了走样。哪个可信?
元史中提到了黄文政,那么就去查宋史,在“忠义九”中:城破,文政被执,大诟不屈。大军断其舌,以次劓刖之。文政含胡叱咄,比死不绝其声。
元朝官方对黄文政的死用一种褒扬的形式,刻划出一个宁死不屈的英雄形象,与对马塈的刻画是完全一致。宋史中黄文政与马塈均是战死,元史中两人均是被执后处刑死。元人这么做,是真心颂扬忠义英雄。那么会不会有掩盖其罪恶的可能?明朝为了贬斥阿里海牙,而对马、黄的死进行篡改?
如果把宋史和元史中阿里海牙事迹综合起来看,此人有什么行为特点,则可断定,马塈与黄文政是战死。理由如下:
阿里海牙作为副主帅破樊城,屠城。攻襄阳,刘整欲屠城,阿里海牙不同意,亲自说降,活襄阳一城之民。二年后取鄂州、汉阳,因不杀而被荆湖之民立庙祠祭。一年后破潭州,众将欲屠城,阿里海牙以忽必烈有旨意“曹彬不杀” 劝戒,湖南全境由此“望檄而定”。
结合以上材料,可以判定:马塈与黄文政战死,广西官员不降者被坑杀。献城以降者邕守马成旺及其儿子都统马应麟不仅活了,并且依然当他们的官,只是不得好死。比如马应麟在雷州水军营中被少数民族士兵婴上、细麦等人刺杀,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