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未满十四
阿依用去镇上买了一个很便宜的二手手机,交给阿沫,以后两姐妹就靠那个手机联系。
阿沫很懂事,让阿依不要担心她,可阿依还是不放心,于是又拿了一些钱给姨婆,希望她能帮忙看顾着阿沫。
姨婆一口答应,阿依才收拾了仅有的两套衣服,拎着干瘪的小包,踏上外出的道路。
由邻居阿叔介绍,阿依进了一个厂子打工,她手脚麻利,一个月也能挣个一万多。
她会寄一部分给阿沫,再存一部分,剩下的供自己省吃俭用。
终于稳定下来,有了一点存款,阿依在厂外租了房,布置得很温馨。
她打电话给阿沫,跟她商量去接她来,可是无论怎样,电话都打不通。
阿依连忙赶回去,阿沫早已遇害。
就在她要将阿沫接来的前两天,村里一户姓毛的人家死了儿子,想给儿子配个冥婚。
见阿沫家中无人,阿沫一个小姑娘,就盯上了她,直接带人去阿沫家将她抢走。
而姨婆自觉年老无力,不敢上前阻拦,眼睁睁看着阿沫被带走,阿依给她的手机在挣扎中摔落在地,坏了。
阿沫被生生封入棺材,活活憋死在棺材里。
等阿依赶回去时,正好赶上姓毛人家摆了既是婚礼又是葬礼的酒席的尾声。
她起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村里众人见她,都透露着一抹心虚,她心中纳闷,仔细一问,才明白了事情经过。
阿依觉得自己当场就疯了,无视村里人的阻拦把刚埋下的棺材刨出来,可是,阿沫已经没救了。
那时,阿沫还不满十四岁,阿依原想着,把阿沫接去和她住,要好好给她过生日的!
悲痛欲绝又自责愧疚的阿依把阿沫带走,葬在她们母亲旁边,无边际的仇恨驱使她炼出可以弄死整村人的蛊虫。
蛊虫繁衍速度极快,寄生人体后便能飞速占领人体,中蛊之人双目猩红,状似疯狗,四处咬人。
而蛊虫会随唾液进入被咬人的身体,如病毒一般迅速侵入,循环往复。
她听说,只要吸取足够数量人的灵魂,炼化为灵,便能重铸身躯,再将死人魂灵注入其中,便能使死人复生。
村里所有人,都是帮凶,都是冷眼旁观的看客,阿依所有的善心,早在看见面色青紫的阿沫蜷缩在棺材里那一刻起,便已消失殆尽。
阿依决定,就从毛家村开始。
只是不巧,王可剧组来拍戏,赶上阿依下手的日子,于是引来了攸宁。
阿依泣不成声,只能虚虚抱住阿沫。
虽然死时很痛苦,但阿沫并不怨恨,她唯一的执念就是等阿姐,所以才未消散。
她的魂魄一直跟在阿依身边,看着她越发癫狂,想阻止却又无能为力。
阿依虽蛊术了得,但没有阴阳眼,对玄术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阿沫一直在她身边。
阿沫轻轻地拍着阿依的背:“阿姐,你别哭了。”
阿依抱着阿沫痛哭:“阿沫,是阿姐不对,姐姐不应该只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姐姐应该带着你一起的!或者,我就不应该出去,我们两个人,好好待在村里,有我在,他们根本不敢把你怎样!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阿姐,和你没关系。阿姐,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出去,也是为了能让我过上好日子。阿姐,你不要钻了牛角尖!”阿沫一遍又一遍对阿依说着。
可是阿沫的死,重重压在阿依身上,没有保护好妹妹的自责几乎将阿依折磨疯掉。
“阿沫,你怪阿姐吧,你打阿姐几巴掌,都是阿姐没保护好你!”正是因为阿沫的懂事,才让阿依越发痛苦愧疚。
她这么好的妹妹,本该每天活得开心快乐,却就这样长埋地底,这怎能让她不悔!不恨!
阿依眼睛布满红血色,仇恨蔓延,攸宁见山脚下原本定住的人开始躁动起来。
是阿依,阿依正操控着她的蛊,疯狂挣脱攸宁的禁制。
攸宁随即出手,将蛊虫的躁动镇压下去,没出人命,一切才有回转的余地。
“阿姐,你快住手!”阿沫忙喊道:“老师说,杀人的人,会被抓起来的。你要好好的,不能被关在四四方方的牢里!”
阿依读完初中就没读书了,阿沫也才开始读初二,她很喜欢书中的知识,那是她以前不知道的。
学校里的老师也很好,不会像村里人一样看不起她。
学校里老师会定期举行普法活动,阿沫认认真真记下,她不希望自己姐姐因为自己而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阿依不想管,凭什么那些渣滓杀了她妹妹,她这么可爱善良的妹妹,还能安然活在世间,就算她被抓去坐牢又如何,就算不能把妹妹复活,她也要弄死他们,给妹妹陪葬!
她腕间银镯晃荡,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里面蛊母正疯狂翻涌着,激起子蛊凶性。
子蛊响应蛊母号召,在宿主体内翻滚游走,被定住的人群,逐渐活络起来,眼看着就要挣脱束缚,成为传播蛊虫的工具。
攸宁被迫咬了食指一口,血液沁出,她趁机在空中画下一道符,符咒升起,变得巨大,笼罩四野,金色光芒倾泻而下,毛家村里骚动的人们才终于安静下来。
阿依气急,恨恨地冲到攸宁面前,直接伸出拳头揍她。
阿沫见状,飞快飘至攸宁身前,张开双臂替她挡下。
理智告诉阿依,阿沫此刻只是灵魂状态,她打不到她,可感情让阿依放在拳头,停在阿沫面前。
她的妹妹已经受过太多苦,若她这个姐姐也对她“拳脚相向”,那也太令人揪心。
“阿姐,停手吧,别让他们脏了你的手,不值得。”
阿依憋着眼泪:“阿沫,可是,可是他们那样对你,你让我怎么能放下!”
“阿姐,可是阿沫希望阿姐不要活在仇恨之中,阿沫已经死了,阿姐要替阿沫活下去,活得开心,活得肆意。”阿沫虚环住阿依的腰,将头埋在她颈窝,眷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