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余光千万遍
林再鹤在班里的人缘很不错，奚梧在收作业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
她不明白林再鹤怎么有那么多要包庇的人，二十几个人在他手里永远只有十几本作业。
奚梧看着明显厚度不对的试卷，扶额：“你收齐了吗？”
“收齐了啊。”林再鹤信誓旦旦，笑嘻嘻的。
“行吧行吧。”奚梧摆摆手不和林再鹤计较，又自己数了一遍，把没交作业的人记了下来。
刘鹿上完厕所回来看见奚梧在那数试卷，有些不解：“你这多浪费时间啊，组长没数吗？”
“再数一遍。”奚梧含糊说道。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两三次，到后来奚梧也干脆摆烂了，想着如果被老师发现没收齐大不了挨骂。
很好，确实被发现了，老师要她身为课代表负起责任来。
奚梧听着英语老师的话，忽然有些恍惚。她明明最讨厌不负责任的人了，林再鹤这样分明是在给自己添麻烦，可自己居然不觉得讨厌。
难道，难道我真的喜欢他？可自己自追星以来，就再也没有喜欢过人了啊。
她应和着老师，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又有了一个和林再鹤说话的理由。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好意思再和林再鹤说话，面对面说出这样的话……太尴尬了。
那要不……微信说？
刘鹿发现那天晚上的奚梧莫名兴奋，问她怎么了又不说，她严重怀疑奚梧学习学傻了。
自高三起奚梧就不怎么使用手机了。刘鹿见奚梧一到家就摸出了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问了一句：“你干嘛？”
“搜个东西。”奚梧头也不抬，在班群里找到了林再鹤的微信，发送了好友申请。
“王俊凯，我是奚梧。”她还是执着地叫林再鹤王俊凯。
奚梧不知道林再鹤现在有没有手机，会不会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呢？会不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大约过了五分钟，林再鹤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可真的加了好友，奚梧又不想和他说收作业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奚梧先是发了张王俊凯路人视角下的生图，打字道：“看吧，你们是不是真的很像。”
也许林再鹤真的在认真对比，总之好一会儿林再鹤才回：“不像，没他帅。”
那是当然，肯定没有他帅啊。奚梧这样想着，等着林再鹤再发些什么。
可是没有，五分钟过去了，林再鹤都没再给她发信息。
奚梧想了想，发送：王俊凯，你今晚晚自习怎么站起来了。
这是真的。林再鹤坐在奚梧右边一大列的后面几排。晚自习时奚梧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林再鹤站在那里写作业。
“班主任让站的呗。”
“啊？你造什么孽了？讲话？”
“嗯嗯，和我后桌讲话被逮到了 ”
“那就站你一个？一个人怎么讲话。”
“我也不知道，班主任有病呗。”
奚梧是那种很规矩的学生，再加上她爷爷是老师，所以她一直都很尊重老师，也很反感那些辱骂老师的学生。
可这一次，她居然没什么反应。
就在奚梧犹豫着要再发些什么的时候，林再鹤发来了消息：“我先睡了，今天站了一个晚自习，好累。”
“好的，晚安。”
林再鹤回了两朵玫瑰。
这是她第一次和林再鹤聊天。
聊完天后奚梧有一种很奇怪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开心吗？好像不是。奚梧觉得自己对林再鹤并没有那么喜欢，一次聊天而已，哪里能让她开心呢？
可她又确确实实地兴奋着。
书桌上的台灯发出暖色的灯光，奚梧看了一眼时间——23：35。
很晚了，她还没有洗澡。
于是，在她和林再鹤第一次聊天的晚上，她没有学习。
可早早躺在床上的她，也没有很快入睡。她有些担忧未来——要高考了，她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一个人呢？
她有过暗恋的经历，但也仅仅是暗恋。她觉得早恋可耻又不负责任，如果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她甚至会觉得恶心。
她只想喜欢，在正上学的年纪并不想在一起。而自她追星之后，更是没再喜欢过别人了。
可她喜欢上了林再鹤，无法自拔。甚至，觉得和他谈恋爱也挺不错的。
这太荒谬了，但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理智告诉奚梧要在陷得更深前及时止损，可后来的奚梧才发觉根本做不到。
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自诩冷静清醒，可她也很平凡。
奚梧一直觉得，存有好感的人是不可以做朋友的。
所以，即便他们是同班同学，即便他们有很多熟悉起来的机会，奚梧也没有多踏出一步。
她和林再鹤依然不熟，只不过偶尔林再鹤过来交作业的时候会嬉皮笑脸地说自己收齐了。奚梧无奈又觉得好笑，让他走人。
他们少有的几次交流都是因为收作业，有时奚梧会拿着不齐的作业去“问罪”，林再鹤笑着：“收齐了真的收齐了。”
“骗小孩呢？你自己数数啊。”
那么短暂的对话，奚梧都不敢看林再鹤的眼睛了。后来的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正视过林再鹤——她一直都是在偷偷望向他他。
原来那时暗恋种下的种子就已经生根发芽，她却怎么都意识不到。
都要高考了，绝对不能想太多。奚梧警告自己，又觉得反正他们一直不熟悉也不说话，也许没多久就不喜欢了。
造化弄人啊。
二轮复习临近结束，奚梧学习任务繁重，按理说一切都会和她想的一样——这莫名的喜欢慢慢消失。可是……班主任换位了。
林再鹤从奚梧斜后方调到了第一排靠墙的位置，坐在另一边靠墙位置的奚梧只要抬头，就会不经意看到林再鹤。
可换位了的林再鹤不再是组长，奚梧失去了一个和他说话的机会。
后来的她和林再鹤再也没有在微信聊过天，只是奚梧偶尔会在朋友圈看见林再鹤给别的同学的点赞——没给自己点过。
可明明奚梧发朋友圈也不算频繁，不会让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