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等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祁舒渝要开车不能喝酒，因而只是看着刘鹿和奚梧对饮。

说是对饮，但其实基本都是奚梧在喝，刘鹿不爱喝酒，只是稍微尝尝味道而已。

“你这么突然，别是受什么刺激了吧？”刘鹿眯起眼睛，询问奚梧。

奚梧摇头，将罐子里剩的最后一点酒喝完，说：“就是想试试。”

“酒有什么好试的？”祁舒渝也不理解。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叛逆期吧。”奚梧微笑，“我从来没有叛逆过。”

是的，她不曾出格，不曾做错事。她一直好好学习，生病了假都不愿意请，生怕耽误成绩。她不早恋不去网吧备考期间不沉迷手机，只是学习。

祁舒渝望向奚梧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探究，似乎没有相信。奚梧没有理会，只是问：“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进班。”

祁舒渝沉默，问道：“……那我呢？”

“你该去哪去哪。”刘鹿微笑，“忍你一天了，识相的话就快点消失。”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的成人礼。”祁舒渝一顿，说，“算了，我们走吧。”

奚梧虽然喝得不少，但眼神清明。刘鹿半抱着她，在经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祁舒渝忽然站住了，说：“你们等会儿，我去买样东西。”

“买奶茶就买奶茶，还买样东西，死装。”刘鹿不留情面。

祁舒渝没有理会刘鹿的挖苦，转身进了奶茶店。刘鹿摸了摸奚梧脱妆了的脸，问道：“如果林再鹤向你告白，你会答应他吗？”

“……什么？”奚梧有些反应不过来，心底却已经有一个声音在叫嚣——醒醒吧，别做梦了，林再鹤不会喜欢你的。

“会吗？”刘鹿坚持问道。

“不会。”奚梧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又不喜欢他。”

刘鹿没有回答，一直沉默着。直到祁舒渝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两杯奶茶。刘鹿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那两杯都是奚梧最喜欢喝的奶茶。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扶着奚梧走出了商场。祁舒渝示意她们在原地等一下，他先去开车。

刘鹿点点头。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男人 。”刘鹿的语气很轻，“也有很多女人。”

言尽于此，她没有再说，但她知道奚梧会明白她的意思。

奚梧从来不是在谁和谁之间做选择，而是主动地去挑选别人。

她希望奚梧永远不会受困于爱情。

奚梧吹着夜间的凉风，忽然觉得很想哭。她有些委屈，有些埋怨。她讨厌这样不理智的自己，讨厌自己辜负了别人的信任，甚至讨厌不喜欢自己的林再鹤。

她到底在做什么呢？做了那么多刻意的事情，也没有收获到林再鹤的关注。

祁舒渝将车停好，自己下车帮奚梧拉开了后座的门。尽管奚梧晕乎乎的，可她清楚地感知到了自己心内的内疚，有些不敢面对刘鹿。

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祁舒渝有些怔愣，刘鹿倒是没什么反应，顺势坐到了后座。祁舒渝这才回过神来，绕到驾驶座上开车。

奚梧有些晕车，一上车就将车窗开了条小缝。她面朝窗外，看着一闪而过的霓虹与楼栋，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好像谁都对不起，好像一直在做错事。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她怎么也做不好。

祁舒渝专心开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看向奚梧。他看着奚梧愈发瘦削的背部，看她纤细的颈部线条，也有些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

奚梧不喜欢他，这显而易见。可是自己为什么还在纠缠呢？为什么要送她十八籽，为什么要专门过来看她的成人礼……

算了，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答案的。

祁舒渝没有再想，单手解开西服的扣子将西服脱了下来，盖在了奚梧的身上。

此时的奚梧还在哭，她很清楚地闻到了属于祁舒渝的味道。尽管有些拒绝，可她不敢动。

她担心别人知道自己在哭，担心别人知道自己的脆弱。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祁舒渝看了一眼时间 刚刚七点五十。他下了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叫醒了奚梧。

奚梧当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

刘鹿也下了车，将奚梧扶了出来。她看着面色泛红的奚梧，说：“要是实在是不舒服就不进班了吧……一个晚上而已，学不学都一样。”

奚梧只是摇头。

奚梧进班的执着让刘鹿觉得奇怪，她和祁舒渝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理由。

刘鹿记得祁舒渝对自己说的话，也知道祁舒渝必然懂得眼下的情况。

“那走吧。”刘鹿说道。

“晚上怪冷的。”祁舒渝将自己的外套拿了起来，“给奚梧穿着吧。”

“穿上了以后可没有机会还你。”

“直接扔掉就行了。”祁舒渝笑道，“我不是想以此作为再见面的借口。”

刘鹿自己身上也有外套，她本可以拒绝祁舒渝。可是她心内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当下有些犹豫。

最后，她接过外套，说：“我替桐桐谢谢你了。”

“没事。”祁舒渝不在意。

刘鹿从来不觉得奚梧需要在林再鹤和祁舒渝之间二选一，在她眼里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而奚梧值得最好的。

可是，在奚梧如此偏向林再鹤的时候，刘鹿宁愿是祁舒渝。

宁愿是祁舒渝，也不要是林再鹤。

祁舒渝将她们送到了校门口，没有再进去。他站在原地，挥了挥手：“就不说再见了，未必有机会再见。”

“你得绝症了？”刘鹿挖苦。

“……”祁舒渝无语。最后来了句：“高考加油吧。”

他很清楚他和奚梧注定不同路，可是他还是在等，还是在争取。

等一个奇迹，等一个不可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