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是谁都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穗和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难不成阎氏被小叔逼急了,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她要是真死了,小叔该如何是好?
穗和穿上鞋,急急忙忙出门去看,正好碰到从隔壁走出来的裴砚知。
见到穗和出来,裴砚知略一皱眉,沉声道:“没你的事,回去睡觉。”
穗和哪里睡得着,小声道:“我有点怕,过去瞧瞧反倒能安心。”
裴砚知看了她一眼,率先往西边走去。
穗和当他是默认,低头跟在他身后。
此时天色已晚,阿信和雀儿一人打了一个灯笼照亮,一路上,大家谁也没有说话,心里都慌慌的。
穗和身子虚弱,走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
裴砚知回头看了一眼,有意无意地把脚步放慢了些。
到了西院,阎氏已经被救下来,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裴玉珠趴在床前哭得肝肠寸断,裴景修则跪在另一边满脸哀痛,无声垂泪。
看到裴砚知进来,裴景修忙起身去迎:“这么晚了还惊动小叔,侄儿实在惶恐。”
裴砚知没接他的话,径直向床前走去。
穗和被雀儿扶着跟进来,见裴景修红着眼睛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景修,到底怎么回事?”她小声问道。
裴景修摇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就跟着裴砚知去了床前。
穗和有些失落。
她知道这个时候计较这些有点矫情,可裴景修居然连一句话都不和她说,她心里确实不太好受。
裴砚知走到床前,眸色沉沉地看向床上面如死灰的阎氏。
阎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脖子上一条紫红的勒痕,用来上吊的绳子还悬挂在房梁上。
裴景修哽咽道:“母亲一时糊涂寻了短见,还好我下值回来正好撞见,才没有酿成大祸,倘若她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做子女的如何是好?”
“是啊!”裴砚知说,“你母亲向来看重你的前程,竟不知她若离世,你须得回乡丁忧三年,三年后,又会有新的举子进入官场,到那时谁还记得你这过气的状元郎?”
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阎氏就惊得睁开了眼睛。
但她随即就意识到自己上了裴砚知的当,尴尬又羞恼,又扯着嗓子哭起来: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日子过成这样,死了才叫干净,孩子他爹,你等等我,我这就下去找你去……”
说着掀开被子下了床,扒开兄妹两个,闷头就往墙上撞。
“母亲……”裴景修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裴玉珠也跟过来,抱着她放声大哭。
屋里乱作一团,穗和惊得瞪大眼睛。
原来,阎氏只是假装寻死吗?
裴砚知仰头发出一声叹息,看着房梁上晃晃荡荡的上吊绳,烦躁地闭了闭眼:“大嫂闹这一出,只是为了不搬家吗?”
阎氏反正已经豁出老脸,索性一股脑把自己许给国公夫人半幅宅子的事说了。
而后道:“砚知,你的命是景修他爹的命换来的,你就当是报答你兄长的救命之恩,把西院送给景修好不好?”
裴砚知的脸色随着阎氏的话一点一点阴沉下来,寒意也在眼底一点一点聚集:“大嫂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连御赐的宅子都想算计。”
阎氏一咬牙,扑通一声向他跪了下去。
“砚知,你兄长死的早,就留下这点子血脉,你千不看万不看,就看在你死去兄长的份上,看在嫂子守了十几年寡的份上,再帮景修这一回吧,嫂子给你磕头了!”
说着当真双手撑地就要给裴砚知磕头。
裴砚知耳朵嗡嗡作响,闪身避开了她:“大嫂不必如此,我当不起。”
穗和也惊呆了。
她知道阎氏没读过书,行为粗鄙,缺乏教养,可她实在想不到,一个人的脸皮竟然可以厚到如此地步。
“母亲怎能这样?”穗和忍不住道,“小叔的宅子是御赐的,不是他想送谁就送谁的,你这样苦苦相逼,可想过小叔的感受?”
“闭嘴,你个小贱蹄子!”阎氏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自己又蠢又笨,一无是处,对景修的前程没有任何帮助,如今还要阻挠他娶国公小姐,你安的什么心?”
穗和愕然看着她,气得小脸煞白。
三年来自己任劳任怨,没日没夜地伺候他们母子三人,为了裴景修能够一举夺魁,更是将自己所知所学倾囊相授,到如今,竟成了她口中一无是处之人。
穗和怒上心头,张口就要把这些事说出来。
裴景修吓一跳,伸手拉住了她:“穗和,母亲正在气头上,你不要和她计较。”
穗和转头看向他,红着眼圈问:“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也和你母亲一样的想法?”
“我没有,你冷静点,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裴景修好言相劝,唯恐她在小叔面前说漏了嘴。
阎氏却疯了似的喊道:“一个没用的东西,你还哄着她,她除了吃白饭还能做什么,不让我要房子,没了房子,一家子睡大街吗,到时候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还能少一张嘴吃饭!”
穗和被她的污言秽语气得心口生疼,一口鲜血吐出来,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
“穗和……”裴景修没防备,差点接不住她。
裴砚知疾步上前,伸手将穗和托住,拉到了自己怀里。
阎氏转着眼珠,在裴砚知与穗和之间转来转去,接着骂道:“狐媚子,一个人勾搭我们家两个男人,看着他们叔侄两个为你争风吃醋,你是不是很得意,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