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博格特,但是她的恐惧
“好,下一个,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走到博格特面前,那衣柜背后的东西猛然钻出了黑暗,在光亮处缓缓变大,然后同学们的面前都出现了一个场景。
德拉科发出尖叫:“啊!!!”
他看到了衣衫褴褛的父亲和穿着麻布的母亲!他们的脸上布满岁月操劳的痕迹,他们佝偻着腰背,身后是堆积成山的债条,和一个地皮被改写了名字的马尔福庄园!
他看到马尔福家破产了!!啊!!
莱姆斯不得不捂住耳朵,对惊恐万状的德拉科说:“咒语!马尔福先生,咒语!”
小天狼星也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地掏出魔杖:“或者我先给你一个昏昏倒地也可以——”
德拉科:“滑稽滑稽!”
一道咒语闪过,击中了博格特,下一秒面前场景发生变化,债务不见了,庄园回来了,马尔福夫妇恢复了光鲜亮丽的模样,“卢修斯”和“纳西莎”坐在金加隆砌成的客厅里微笑。
德拉科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就排在他身后的伊雯:……
说真的,她有时候都在想,古代密会名下的产业逐渐壮大,负责管钱的财政部长也该招一位了。
她看德拉科骨骼清奇,就很适合干这个。
“好,下一位,格林德沃小姐。”
莱姆斯的声音把她拽回了现实,伊雯上前两步,平静地注视着那只博格特。
她的确从外表到内里都平静如水,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甚至是有点好奇的,博格特是否能揭开她内心的恐惧。
那只博格特并没有立刻变幻,而是在静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地,将四周都笼上暗色。
“啊!”
“怎么忽然变暗了?”
“灯呢?开了灯吗?”
莱姆斯抬起手,示意学生们安静:“这些都是博格特变出的幻觉!保持冷静!”
“等一下。”赫敏第一个发现了异样,她环顾四方,拽了拽哈利,“不是单纯的黑暗……这是一间密闭的、没有光线透进来的小房间。”
“那里有书架。”有学生低低地说,“是书房。”
是书房。
伊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格林德沃家的书房。
她垂下视线,绕到书架的后面,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蜷缩的、年幼的自己。
女孩的金发凌乱地披散下来,半边的脸上是被咒语伤到的痕迹,她胡乱地用手背去蹭,而后抱着膝盖蹲下来,眼眶通红的。
伊雯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强大的。
她也不是一出生,就心性坚韧不拔的。
相反,她的童年是在失望、否定、讥讽和自我消耗中度过的,在15岁以前,“哑炮”这两个字几乎要成了她的梦魇。
她也会被打击到自我否定,也会一个人躲起来哭。
所以,这个博格特是想展现给她看什么呢?作为“哑炮”的她自己吗?
不,不对。如果是那样……那她看见的应该是十五岁以后,依然弱小的她自己。
伊雯想要触碰女孩的肩膀,可就在她伸手之前,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自她脑海里闪过,她的瞳孔倏然缩小,猛然扭头望向另一边——那扇被封死的窗户!
她记起来了,这是那一天,她被“拯救”的那一天。
经历了十五年的内耗和打压,伊雯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发生心态上的蜕变?她后来能站起来,变得坚强、无畏、自信……全都是从这一晚开始的。
如果没有这一天,哪怕她十五岁后依然觉醒了古代魔法,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那纠缠了十五年的黑暗拽住,滑入深渊。
是谁改变了她?
是谁救赎了她?
是谁在所有人都放弃她、否定她的时候——
向她递来那一枝向日葵?
“哗啦!!”
伊雯抬起头,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直直望向那扇难以被人注意到的、被封死的窗户。
那扇窗被打碎了,玻璃的碎片如散开的、纷飞的花瓣,凋落一地。
人们看到了一个男孩,金色头发,与伊雯有六分相像,洒脱而张扬地坐在窗台上,转过身来看她。
男孩的手里,把玩着一朵向日葵。
他问:“嗨,姐姐。你在哭吗?”
伊雯死死地盯着他,手指无意间缩紧,掐着手心。
这是博格特变幻出的,她最恐惧的东西。
说到底,她害怕的不是死亡,不是分离,也不是自己走上一条“哑炮”的路。
她害怕的是……
金发男孩轻盈地跳下了窗,落到密闭的书房里,他弯下腰,仔细地打量着那个眼眶红肿的女生:“有什么好哭的呢?你在不甘心什么呢?就像他们说得那样……你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不是吗?”
男孩把那朵向日葵放到了姐姐的眼前,轻轻晃了晃:“你是在等它吗?特意躲在这里,留一个小窗户,你在等能照到你的阳光吗?”
他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当着姐姐的面,手掌一掐——向日葵被他折断,然后碾碎成渣。
“放弃吧。”他说,“放弃吧,接受现实吧,你是个小废物、小傻瓜,你得不到它的,多遗憾了,我们家里出了你这样一个——”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用令人听了血液凝固的语调说,“不堪入目的东西。”
哗啦——砰!!
暴怒之下的魔力如狂风席卷扫荡全场,伊雯的手中魔杖已然泛出了浓稠的、血红色的光,反应过来的同学们都想来拽住她,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
“给我——闭嘴!”
“他永远——不会——这样对我!永远!!”
伊雯怎么都没想到,这只该死的博格特居然敢挑那一天,居然敢挑盖勒特!
真不愧是能直抵人心的黑暗生物,她的确害怕这个,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那是她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那是让她之所以成为她的太阳!
所谓生离死别都是既定的命运,所谓“哑炮”也不过是她如今已能坦然面对的过去,无论是菲戈教授,还是天人永隔的朋友们,她可以接受人生中所有的不幸和悲剧。那是因为她知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