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幕友
前世,优秀的主母盛宁致不仅在操持赵家家事上井井有条,还会负责府中幕友的所有开支。
他们大多是没考中科举的秀才,饱读诗书却报国无门,成为权贵的幕友虽然赚的碎银不多,可更能满足他们实现理想的夙愿。
其中一位姓沈名离的幕友曾是赵清叙最为倚重的对象,有段时间沈离常常出入赵府。可后来他突然暴毙,当时盛宁致准备好银子想让赵清叙去沈家慰问,赵清叙却表现得非常不屑一顾,说一个小小的幕友而已,不配这般的礼遇。
前世盛宁致把赵清叙想的太好,现在回忆起来,这事非常奇怪。
一个能联手乱臣贼子构陷岳父,虐杀发妻的男人,他在公事上肯定也不干净,他的本性就是个坏种,还有什么恶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报复周婉是留她在赵府慢慢折磨,对付赵清叙自然要换个方法。
盛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城边一处黄泥垒砌成的围墙外,长月扶着盛宁致下车。
“小姐,这里道儿窄,我将马车牵到前面,等停好了,奴才马上来找您。”长青恭恭敬敬道。
盛宁致道:“你在马车上等就行,我和长月去看看沈先生就回。”
“是,小姐。”长青道。
前世盛宁致和长青长月兄妹并无多少交集,这几天相处下来,盛宁致很喜欢他们。
长青沉默寡言,但做事有条不紊。
长月心细,做事周到。
想到前世盛府无辜被诛的百余口人,盛宁致就恨不得拿刀直接杀了赵清叙!
长月拿起门上的圆环扣响发出声音,里面传来一个女子似乎是小跑说话的声音。
“来了来了,谁呀。”
门开了,是一个粗布麻衣,样貌端庄的女子,身后跟着跑出来一个小孩子,抱着她的腿,眼巴巴的看着盛宁致。
“您是……”女子见盛宁致衣着华贵,还有一个小姑娘跟在身边服侍,猜到她身份不简单。
“请问这是沈离沈先生的府上么?”盛宁致微笑着问。
女子茫然的点点头:“是的,沈离正是家夫。”
长月:“我家小姐是赵枢密使的夫人,特地来看望沈先生的家人。”
女子诚惶诚恐,赶紧把盛宁致迎进门,双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尴尬地说道:“不知道赵夫人要来,都没收拾,让夫人见笑了。”
其实收拾得很干净。水井旁端端正正地放了一只水桶,靠着墙有两个水缸,都盖上了盖帘。屋门很破旧,好像一使劲儿都能把门震下来,上面贴着红色的福字也已经开始掉色。不过能看得出来,这家人每天都会擦拭门窗。
“沈夫人自己在家?”
“嗯,家夫出去给人代写书信了,留我跟孩子在家。喜鹊,还不赶紧给夫人请安。”沈妻低头对跟在自己腿旁的小女孩儿说道。
小女孩儿眨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双手放在身前,对着盛宁致便是一个九十度鞠躬,奶声奶气道:“夫人吉祥。”
前世因为婚后始终没有孩子,孩子,便成了她的心病。所以她尽量不去瞧别人家的孩子,瞧见了,心里总归是不好受。
喜鹊可可爱爱,盛宁致的心都要化了。
她道:“喜鹊这名字真好听。”
喜鹊被称赞,表情从刚才的拘谨变成自豪。
“回夫人的话,这是家父给取的名儿,家父说希望小女一生只有喜事没有忧愁。”
喜鹊说着,试探的伸出小手想去牵盛宁致,被沈妻赶紧打断。
马上冲盛宁致道歉:“对不起夫人,小女不懂事,冒犯了您。”
盛宁致微笑着摇摇头:“无妨。”
沈妻请盛宁致进屋,自己赶紧取烧水,尴尬的冲盛宁致笑笑:“家里没有好茶叶,只能委屈夫人了。”
“我不渴,沈夫人,你无需客气,我今天来只是来看望沈先生的。”盛宁致瞧瞧四周寒酸整洁的环境,问:“先生的月俸我记得有五两,是不是不够家用?”
沈妻:“够用够用。只是我和家夫的双亲都还在老家,公公的身体不好,家里又有未成年的弟妹需要抚养,所以五两银子至少要捎回去二两。我们住的房子是租来的,一年十二两,京城的价格比我们老家高多了。”
盛宁致心情变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五两银子要分这么多份儿去花。
她走到靠墙放置的一张旧木椅前坐下,和沈妻聊了几句,沈离回来了。
“夫人?”沈离背着摆摊用的竹篓,看到盛宁致后愣了,反应过来赶紧拱手行礼。
盛宁致抬手示意他起身。
“我今天出门恰好路过这里,记得这是先生登记在册的地址,便想来探望。先生博古通今、满腹经纶,是有才之人,我虽为妇人,可也爱才惜才。月俸五两是老爷定的,但我有更改的权力,先生所遇困境应该早和我说的。”
沈离拱手:“沈离谢过夫人好意。五两银子不少了,不能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是沈离无能。能在府上有份稳当的差事,沈离很满足了。”
盛宁致用眼神示意长月,长月拿出一锭银子塞到沈妻手里。
沈离和妻子互看一眼,刚要说话,盛宁致道:“喜鹊这孩子乖巧懂事,我很喜欢,这银子是我给喜鹊的。”
“太多了,夫人……”沈妻为难的想把银子还给长月。
盛宁致:“收着吧。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沈离把盛宁致送到门口,目送她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到家。
一进门,沈离直接给妻子一耳光。
喜鹊缩在墙角,她记得母亲交代过的话,这种时候她不能吱声。
沈离骂道:“你怎么能让她来!我和你说过,我们和赵府要保持距离!”
沈妻捂着脸喏喏回答:“她直接就来了,我只能把她迎进来。”
沈离的右手握成拳,重重锤在破旧的圆桌上,闭上双眼逃避现实。
上了马车,盛宁致思忖,看起来沈离缊袍不耻,但眼见不一定为实,还得再探查才能知道。
她坚信,沈离即使没有参与到赵清叙的无耻勾当里,也肯定知道一些,在他这儿努力,一定没有错。
盛府的马车消失在街口,一个身穿黑色束袖口衣服的男人抱着剑从沈家不远处的拐角露出半个身子。
“淮序,你也认出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