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画
吴三桂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微红的面容在银色盔甲映衬下显得意气风发。
“听说你就是天津王？”
看着吴三桂身后九千铁骑已经动了起来，赵辰眼睛微微一眯。
“别人怎么叫我并不重要，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凡我天津百姓，一根指头也是动不得滴！”
随即赵辰振臂一挥，不远处海岸线上突然出现数十艘三桅杆炮舰，每艘炮舰侧舷都有二十七门佛郎机炮。二十个呼吸就能连射三千发炮弹！
吴三桂脸色顿时一变：“赵总兵，我和李自成之间，你到底帮谁？”
“哈哈！”赵辰眼神突然一冷：“你一个靠祖辈萌橗的军阀，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李自成再不济，也算是为民请命！我劝你还是把骑兵调回山海关，如果让多尔衮进了关，你吴三桂就是千古罪人！”
………………
1644年春，天空阴郁的吓人，一双白底毡靴踏破了乾清宫的寂静，几个黑领太监的头埋的很低，几乎看不见崇祯的鞋面。
手中是一份加急军情，反贼李自成已经抵达居庸关，监军太监杜之秩、总兵唐通不战而降！
崇祯的手不断在发抖，突然发力之下，手中纸张如同他统治了十七载的山河一般，寸寸破碎。
安静的大殿里突然发出一声叹息！
“哎！十七年了，既然无法挽回，就让我放自己一天假吧。”
一顶黄轿刚刚走出宫门，前面的轿夫就将轿身落地，一个素色麻衣的男子踏出轿帘，等他弓着的身子直起，突然面色一愣，偌大的长街，居然空无一人！
男子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身后一个年老的太监跪在地上，整个头埋在青色衣服里。
“爷，奴婢就在这里跪着等您！”
男子没有回头，只把右手袖子一甩，声音冷淡中带着一丝怜悯道：“站起来等，别把你跪死了！”
东市，这里常常是京中贵人出入的地方，这几天有些怪，绝大部分的铺子都关了门，只有两个像叫花子一样的二十岁左右青年，还蹲在一个关闭的铺子外面屋檐石上。
赵辰觉得自己的腿有些累，干脆让屁股坐在地面上，然后惬意的伸了伸腿。
“阿八，今天街上人影子都没有，看来我们要饿肚子了！”
“阿巴，阿巴！”
那岁数相仿的男子是个哑巴，虽然下颌不断开合，但也只能发出简单的重复声音！
哑巴叫阿八，此时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赵辰，但手中捣鼓的石盅却一刻不停。
等他把石盅里的野花瓣捣碎，随即将石盅往赵辰面前一递。
“行了，行了。”
赵辰脸上一笑，虽然今天可能仍旧卖不出去画，但随着春天要来，他用作画画颜料的花瓣倒是鲜艳了许多。
“阿八，你这小黄菊哪弄的，颜色不错！”
“啊巴，啊巴。”
阿八一边比划了个翻墙的动作，一边瞄了眼赵辰身边的那幅画，那画上是一个巨大的瀑布从天而降，从他惊讶的眼神能看出，这世界上绝不可能有如此高的瀑布。
“哈哈，你可小心些，那些大户家里可都养着恶犬！”
阿八顿时做了个强壮的姿势，看着那坚实的二头肌，赵辰摇头一笑，心想这阿八饱饭没吃过几顿，也不知道那肌肉是咋长的，却是让很多大户家的狗倒了大霉。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把头一抬，一个男子出现在他视线之中。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人，赵辰小声的说道：“阿八你看，终于看到一个逛街的了。”
“啊巴，啊巴！”阿八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声音顿时穿破空旷的街道，立即吸引了那人的注意。
脚步声渐近，赵辰开始打量起来人，长眉，宽额，眼神有些略为呆滞，虽是一副老实人的面相，但是那眼角过眉的地方，却有一丝凝结的英气，当然，来人如何长相，这完全与自己无关。
“你这是卖画？”
男子的声音有些生涩，却平添一丝让人说不明道不清的压抑气息。
这几天街上冷清的很，没想到这人说话声也很冷，看着对方是意向客户的份上，赵辰眉头只是一皱，随即泛出笑容道：“卖画，您看看，天使瀑布，绝对好的风景！”
这个时代只有皇帝的使者才称作天使，听到“天使”二字，来人眉毛一凝，眼光朝着那画面看去，只见这画风格迥异，色彩与线条之间，勾勒着一个非常写实的世界。
“这是哪？为何这世上有如此之高的瀑布！”
画师作画，一般都有实景为相，凭空杜撰的少之又少。
“额……？”
赵辰顿时语滞，卖了小半年画，许多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但这幅画中之地，实在让他不知怎么描述，只得敷衍了一句。
“嘿嘿，天使瀑布嘛，当然在天上！”
站着的男子眼光凝结在画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臆造的画像，于是心中生出好奇：“请问你这画，是何意义？”
这把赵辰问的愣住，画画而已，混口饭吃，不可能有什么太具体的意义，但他不能这么说，随即一笑道：“先生觉得这幅画的山高吗？”
“很高！”男子再次看着画，微微把头一点。
“那就对了，人生如水流，任你九天之上，最后也要归于平地，这就是它的意义了！”
其实赵辰就是瞎忽悠，能不能吃上晚上那顿饼，还的靠面前这个大兄呢。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却着实切中了对方的心事。
见面前人突然踉跄了一下，赵辰眉头一皱，眼光朝着对方袖口看去，心想不会也是一个饿了饭点吧，怎么像要倒地的样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有些冷，赵辰在思考对方能不能掏出银子，那男子在思考九天落下的滋味。
“啊巴，啊巴！”
突然的声音同时打断了两人的思考，赵辰听到自己肚子咕咕了两声，赶紧打起精神：“先生，要不买回去看，半两银子，就可以挂家里！”
站立的男子思绪被阿八打断，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愠怒，不过发现对方是个哑巴，却也无法生气，只把眼神一变，盯着赵辰说道：“我问你个问题，回答好了，我就买！”
赵辰看着对方眼睛突然变的锐利，心中不知怎的有些慌，但是对方既然说了要买画，那也不妨回答他一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