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后赛
沈慢站在阳台上抽烟。
刚和母亲分别, 并且可能下半辈子都见不到,他理论上是该难过的。
可是情绪和他的眼睛一样虚无,他没有什么情绪, 别说悲伤,甚至连感觉都没有。
今天天气晴朗,ACE的基地在郊外, 没了光污染,抬眸就能看见穹顶上稀疏的星辰。
沈慢嘴里含着烟, 忽的听到有人唤他, 他扭头,看见黑暗里走出一个人影。
居然是徐舟野。
徐舟野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头发湿透,脸上笑眯眯的, 像只可爱的大狗, 他背着一只手, 走到沈慢的面前。
“怎么站在这里抽烟呢?”徐舟野问, “不热吗?”
沈慢道:“还好。”心静自然凉, 也没多热。
徐舟野又问他:“你想啥呢?”
沈慢想了想:“我在想怎么让燕草和秦桑分手。”
他说完这话, 两人都笑了起来,徐舟野笑得前俯后仰,忽的一伸手——一簇漂亮又洁白的小白菊出现在了沈慢的面前:“送你。”
“回来的路上顺手买的。”徐舟野说,“就十块钱……”
他说话时,眼睛静静地凝视着沈慢,瞳孔里满是沈慢的影子。他认真又虔诚,仿佛是对着神明祈愿的信徒:“沈慢, 希望你永远开心。”
沈慢接过花。
“永远开心有点难。”沈慢低下头, 用手指轻轻摆弄了一下花瓣, “但现在,挺开心的。”
徐舟野弯起眼角。
两人聊会儿天,徐舟野才回去洗漱,沈慢也回了房,他找了个塑料瓶子,把小雏菊插在了里面。
可爱的花朵和简洁到几乎没什么个人物品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但沈慢很喜欢。
——
周六ACE和TKR的比赛,是整个季后赛里面最重量级的一场。
官方前几天就开始预热,沈慢和秦一星的宣传片交替出现在直播间。这场比赛的现场票,更是被黄牛炒出了天价,赵蕤比赛前一天,偷偷摸摸地摸到沈慢旁边,说:“队长,你有多的家属票给我一张呗。”
沈慢奇怪:“你的呢?”
赵蕤笑得憨厚:“卖了。”
沈慢:“……”你真是天才。
“我这不是不知道家属要来。”赵蕤讨饶,“队长,拜托拜托。”
沈慢瞥了他一眼,打开自己抽屉抽出张票递给他,这是每个选手都有的家属票,他几乎没怎么用过,送给赵蕤也行,不过问题是……
“你哪里来的家属?”沈慢问道。
赵蕤支支吾吾不吭声,沈慢:“……赵蕤,别让我在微博热搜上看见你网恋被骗八十万的消息。”
赵蕤说:“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队长,根本没人关心我,只有你谈恋爱才会上热搜!”
沈慢:“?”
赵蕤嘿嘿一笑,拿着票赶紧走人。
和TKR这场比赛的结果,决定了谁能拿下夏季赛冠军。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大巴车上,刘世世有点紧张,一个劲地搓手,他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沈慢和沈慢旁边的徐舟野,嘀咕道:“徐舟野,你可是第一次打决赛,你紧张不?”
徐舟野说:“还好吧。”
沈慢坐在他的旁边,这会儿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你真不紧张啊?”刘世世问。
徐舟野想了想,觉得完全不紧张是假的,他又不是个死人,他说:“紧张。”
带着耳机的沈慢伸手把耳机摘了一边,轻声安慰自家小野道:“别紧张,再被野怪打死一次,下赛季就不好跳槽了。”
众人大笑。
徐舟野也觉得挺好笑的,他被野怪单杀的那画面已经成功进入了HCC本赛季的集锦top1——可惜是下饭分类的。
“这次努努力。”徐舟野表示,“争取晚点再死。”
大巴到了场地,到处都是热情的粉丝,决赛的氛围果然不是盖的。徐舟野从车窗外看去,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
好在主办方早有准备,保安已经在下面拉起线,疏通了一条道路,让他们可以顺利到达会场。
还是沈慢先下车,他刚走出大巴,周围就响起热烈的欢呼声,ACE和slow的呼唤声不绝于耳。
是动力,也是压力,打得好,他们是亲亲的可爱粉丝,打得不好……算了,还是别想这个选项了。
到了内场,大家都松了口气。
“每次打TKR都是这样。”赵蕤擦着额头的汗水嘀咕,“压力大得要命。”
因为TKR和ACE的渊源,双方粉丝都挺不友好的,之前ACE成绩不好打不过也就算了,谁知这个赛季突然异军突起,和TKR打了个旗鼓相当。
这就有说法了,电竞这东西,什么都是其次,唯有成绩是最终的目标。
输一次比赛,能被嘲三个月。
“都打起精神。”教练拍拍手,“调整状态,准备上场了啊。”
主持人热完场,就轮到选手们上台了。
沈慢穿着宽大的队服,手里抓着键盘,作为ACE的队长,他脚踏上舞台的刹那,台下响起的便是海啸一般狂热的欢呼。
与此同时,秦一星代表的TKR也同时登场,粉丝们的加油助威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场馆都因此颤动。
“ACE,ACE,ACE!”
“TKR,TKR,TKR!”
整齐的呼喊,成了狂欢的开幕式。
第一局,BP阶段。
在徐舟野手上吃过亏的TKR,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认真地研究了ACE的比赛乃至于选手们平日里的排位联系,ban掉了两个强势野位和一个射手。
沈慢先锁了射手,开始调整出装。
教练则在和徐舟野交流,决定用什么英雄。
“还紧张?”戴着耳机的沈慢问他。
徐舟野摇摇头,甚至还有空开玩笑:“队长,要是咱们输了,还能活着走出场馆吗?”
沈慢嗤笑:“没事,他们肯定先打我,趁着他们打我,你们赶紧跑就行了。”
大家都在笑。
徐舟野摇摇头:“那我还是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