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名册
您入戏真深。
卢青想起什么:“谢二姑娘那边……”
崔灵景停住手中动作,摊开右掌心看了看。
方才他就是用这一只手与谢云闲右手相握,被她一把拉了起来。
谢云闲的手白嫩纤细,因为涂了油膏,掌心柔软滑润。
虽是女子,但气力不小,行事风范不似他料想中那般娇柔软绵。
她把他拉起来时,未免两人又倒一次,崔灵景还是暗暗使了力气。
方才他是为了维持软弱无力的形象,才故意收了力。不料谢云闲紧扯着他的衣襟,才致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这一摔,谢云闲望向崔灵景的目光,从原先的探究变成了难以开口的关心——无非是对他这病弱身子的惊诧和无言以对。
思及此,崔灵景低笑一声。
卢青不明所以:“公子,您笑什么?”
崔灵景收起笑,懒洋洋道:“派人去盯着。”
“啊?”卢青没跟上自家公子的思路。
“谢云闲有何异动,也及时禀报我。”
卢青不解:“为何突然对谢二姑娘下手?”
“昨日试探之后,我本想成亲当日再见,不想今天这么巧,竟在百草堂碰见了。”崔灵景目光骤冷,“谢府附近药铺、医馆可不少,她为何偏偏跑到离谢府最远的百草堂?”
“……原是如此,公子机敏。”
崔灵景语气温和了些:“那镯子你也帮她找找罢。”
卢青偏头愣愣地看着自家公子,心想:他家公子竟也有如此温情暖心的时候?
然而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崔灵景下一句便是:“也方便盯着她的动作。”
卢青:“……是。”
-
谢云闲还未等到卢青的花名册,倒是先等到了姑母那边回的消息。
楚羽给谢云闲带来了两句话。
“云闲姑娘,霜夫人道此事真相未卜,行动有风险,姑娘切勿打草惊蛇,伤了自己。”
“她担心您的安危,派我来府上照料您一段时日。”
谢云闲安安分分地回复:“多谢姑母,云闲知道了。”
但谢云闲的想法和行动完全不似她语言那般乖巧听话。
“荷华,我有一事不解。”
荷华知她是发现了什么,便问:“怎么了?姑娘想到什么了?”
“你说,那几人故意扮鬼,为何?”
“……为夺取钱财?”
谢云闲摇头:“昨夜府上并未丢失任何钱财。”
“……为伤人性命?”
谢云闲仍是摇头:“昨夜他们本意也并非伤我,只是我冲了出去,撞破了他们,才会招来杀机。”
“……为恐吓他人?”
谢云闲依旧否决:“据楚羽所言,闹鬼之事六年前便开始出现了,我们搬至益州,也是六年前,这六年府中已是人去楼空,何来的‘吓人’?”
荷华愁苦道:“那奴婢实在是想不出了。”
“不过,我倒觉得你说的并非不对。”
“嗯?”
“只是这‘吓人’,吓的并非府中人,而是府外人。”谢云闲神色凝重,“依我猜,这府上应当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那些人故意扮鬼,就为了空出这宅子,让所有人不敢接近,好让他们藏好这‘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
“不如……”谢云闲双眸明亮,跳跃着兴奋的火光,“不如我们夜探谢府吧?”
荷华一哽:……又来?
她急忙劝阻:“姑娘,这太危险!若是再遇到伏击怎好?霜夫人方才提醒过您……”
“咚咚咚。”
窗棂忽然被敲了三下。
不似风声,倒像人为。
谢云闲警惕地找了个趁手的木棒,扑灭烛光,将脚步声放到最轻,步步移至窗牖。
正欲抬起木棒,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姑娘,是我。”
原是卢青。
谢云闲和荷华同时松了口气,打开窗,放卢青翻窗进来了。
卢青蒙着脸,长剑依旧别在身后。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道:“二姑娘,这是当日随行之人的记录,若有其它问题,姑娘尽管吩咐。”
“多谢了。”谢云闲接过花名册,却不翻看,而是将其放下,目光转向卢青,盯着他上下打量。
卢青被看得发慌:“二姑娘……怎么了?”
“你会武功?”
“是。”
“若遇小贼,你有几分胜算?”
卢青认真答复:“不敢夸夸其谈,但普通小贼并非我的对手,至多三招便可取胜。”
“你可愿再帮我个忙?”
卢青恭敬道:“二姑娘请吩咐。”
谢云闲笑靥如花,冲他眨眨眼:“今夜还请你留步。”
荷华:“……”
卢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