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棋局

不清了，第一眼没认出来，差点闹了尴尬。”

谢云闲没跟谢睿下过棋，不知他棋艺如何，也不知他的招数。以前谢云闲跟谢微芳下棋，谢微芳是下不过她的。谢云闲心思多，谢微芳看似淑慧娴雅，能书善画，却心思纯良，每回都被谢云闲给胜了。不过尽管赢不了，谢微芳还是爱与她对弈，谢云闲便故意让着她。

谢微芳虽然心思没她多，但也不傻，会直言指出：“你又故意输给我！”

谢云闲只好装作无辜：“姐姐怎能这么说？我又不是无往不胜之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可别替我找借口了。”

“你以前见过崔县侯？”

谢睿察觉谢云闲围困棋子的举动，落下一白子，轻松化解困局。

谢云闲没放弃，步步紧逼，紧跟着落下一个黑子。她知道谢睿一定能看出她的意图，也能轻松逃脱，但这是最合适的落子位置。落在其他地方，都是浪费了这一步。

“有一次我与姐姐外出，他搭讪姐姐，被姐姐给回绝了，当时年纪小，便也不认得……对了，他还与我聊起了您。”

谢睿捏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

他看出了谢云闲的落子意图，无非是将两头堵住，让他无路可走。他只要抢先占据一头，谢云闲的伎俩便失效了。但若这样做，他始终被谢云闲牵着鼻子走。

“聊了什么？”

“他说曾想跟我们家提亲，可父亲不允，可有此事？”

谢睿平静道：“他并未跟我提过此事。我与他不熟，他怎会跟你提起我？”

谢睿将白子放在谢云闲的黑子左侧，瞬间将战局转守为攻。

谢云闲不急不忙，轻抿了口茶，才道：“崔县侯醉了酒，什么话都往外蹦，让我听了去。话说起来，我倒觉得奇怪，那崔县侯好端端的，却突然进了牢房，也不知为何。我走之前，还特地去看了他。”

谢睿皱眉：“你去看他做什么。”

谢云闲解释道：“是崔灵景让我去的。他年少时与崔县侯有龃龉，拉不下面子，可毕竟手足之情，难以割舍，便让我替他去问候一声……唉，也不知崔县侯会不会有事。”

“人各有命，以崔氏的势力，将他带出来，也不难。”谢睿道，“倒是你，别掺和这些事，免得给自己招来麻烦。你今日还出门了吧？”

谢云闲一怔，点头认了：“……是。”

“你去哪了？”

谢云闲浅笑，反问：“阿爹不知道？”

沉默一瞬，谢睿道：“你为何去找谢帆？”

“我想问他一些事。”

“有什么事是我和你姨娘你二哥都不知道的，非要去问他？”

谢云闲失笑：“我这不是怕你们不跟我说实话嘛。”

话已至此，她也没必要瞒着了。原先还想装傻充愣，故作怔愣，现在看来，谢睿也没打算跟她虚与委蛇。

她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叹道：“原来父亲棋艺竟如此高超，我竟不知您下一步意欲何为。”

“我当你知道。”

“阿爹藏得好，我看不出。”

谢睿赢的子多，胜局已定，谢云闲心不在焉，心思都在跟谢睿斡旋之上，输了也不怪。

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与阿爹对弈，学到了许多，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先回去了。”

谢睿沉默地看着她。

谢云闲收拾好东西，朝他颔首，便往外走。

走到门口，谢睿忽然开口。

“这几日你好好待在房中修养，不要再出去了，我是为了你好。”

“……”

谢云闲没回房，直接往后院走去。

她攀住树干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道：“二姑娘。”

谢云闲笑了一下，松了手，回过头见一黑衣人背负剑，蒙着面。

“阿爹派你来的？”谢云闲对他的到来并不吃惊，拍拍手上的木屑，又理了一下衣摆。

那人冷声道：“二姑娘请回吧。”

谢云闲原本也没打算逃，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看谢睿的意思是不是真的要将她禁足。

如今一试，结果就很显然了。

谢云闲没搭理那人便走开了，正好遇上来找她的崔灵景。

脸上浮现明亮笑意，谢云闲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崔灵景直言：“来看看你。”

两人互通心意后，倒是不害燥起来。

谢云闲面上笑着，身子却侧了侧，不动声色地挡住崔灵景的视线，不想让他注意到身后那人。

两人聊了几句，谢云闲才往回看了一眼。

那人不在了，不知藏哪去了。

“怎么了？”崔灵景问。

谢云闲笑笑：“一只乌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