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大姐明明已经独自回来了本市,此刻就睡在我的床上,怎么大姐夫居然会打电话回来说,两人没事了还要继续游玩呢?大姐夫凭空说着这样无稽的谎话,是有什么目的吗?
这关键时候,可得要问问子兴的意见,我连忙把二婶儿打电话的事告诉子兴,子兴听完后,想了半天,才道:“这事太蹊跷了。这样,二婶儿不是约你明天去看老祖宗吗?你过去之前,先打个电话给老祖宗吧,她老人家起的早,应该不会惊动到文玉小俩口,你把大姐已经回来的事告诉给老祖宗,听听她老人家是什么意见,然后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我便依着子兴说的,今天一大早就给兰家别墅打电话,我们老祖宗从不用手机,不过她早起,抹尘后会出来,坐在客厅里歇着,我掐准点儿,接电话的肯定是老祖宗。就这样,完全没惊动到别墅里的其他人,我告诉老祖宗大姐回来我家的事,也讲了二婶儿说的大姐夫的事,老祖宗静静听完,马上吩咐我先不要去兰家,而是把赵绣和二婶儿都约出去谈谈,留时间给老祖宗,让她先跟自己的亲生子女说说话,老祖宗还说,不用多久,她就会让兰家小姑来找我,把她的想法都告诉我们。
我理解老祖宗的心思,我跟她再亲,在眼下这个坎节上,我还是得表现出站大姐立场的姿态,不能上赶着去给老祖宗献殷勤,否则不利于解决问题。我大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竟对老祖宗也生分了,那绝不能让她再排斥我们这两个妹妹,所以我猜,这件涉及到七家人散不散的大事,老祖宗是希望兰家赵家的女人们先圆一圆场子,还得表面上分成两个阵营来圆,我和三妹代表我大姐,兰家的二婶儿和小姑就代表老祖宗,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去劝大姐听我的意见。
这个道理不难明白吧?你们想啊,若是我和三妹居然表现出一水儿全站兰家老祖宗的立场,那我大姐搞不好会马上崩溃的,绝不会再听我们说话……唉,说到底,我的大姐啊,老祖宗费尽心思,其实还是在为你好呀,这么百般替你着想的婆婆,打着灯笼也难找,大姐,你到底是为什么,连老祖宗都不想见了呢?
已经是上午了,我进屋看了看大姐,她还在我床上熟睡,我替她重新备了些吃的喝的,摆在旁边。然后把子兴叫回来守着家,我自己则约了三妹和二婶儿出去喝早茶。我直接告诉她们,这是老祖宗让我约的,有事让我跟她们讲,让她们先别告诉自己的老公,她俩都依了。
到了喝早茶的地方坐定,我才跟她俩说,我大姐已经回来了,正在我家里睡觉倒时差,她俩的嘴张得啊,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们三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不得要领,更猜不出老祖宗会跟自己的亲生儿女们怎么商量,就在这时,我接到了兰中榭的电话,她还遮遮掩掩地想跟我单独约时间,我就直截了当地让她赶紧过来会合,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家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兰中榭很快赶到,我们听她一说老祖宗那边的想法,都傻眼了,老祖宗要立遗嘱?!还说如果大姐两口子离婚,就要把大姐夫除名,把兰家长房的人全赶出兰家不认?!
我的天,这是怎么话说的,咋就忽然到这地步了呢?
兰家二婶儿坐过去,拽着小姑的手问:“他姑,咱妈是怎么想的啊?这年头离婚又不是什么特别丢人的事,大哥他也早退下来了,没谁会盯着咱家里的事,她老人家至于要登报除名什么的闹这么大吗?”
我晓得,中榭性子绵软,在兰家人里是最没主见的那一个,不过她有一桩好处,就是肯听指挥办事,还特别尽心,她认真地对二婶儿说:“二嫂,咱妈的主意那么大,她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能明白,反正不听她老人家的就不行。眼下啊,你家文婉还在那边劝呢,咱妈叫我来,是要我同绢姐和绣妹商量商量,怎么给大嫂把妈的话递过去。二嫂啊,你放心,妈说了,你闺女以后就是咱兰家撑事儿的,她是个大律师,她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兰中榭比我小一岁,比我三妹赵绣大一岁,要说亲厚关系,兰家的二婶儿同我比较亲近,中榭就同三妹比较亲近。这说起来还是画画的缘份,中榭也喜欢画画,只可惜一直没能认真学过,反倒是退休了后,受我三妹影响,在老年大学里报了个画画班,我三妹就是那个画画班的指导老师,她俩时常切磋一下,故此亲近起来。
三妹听见中榭这样讲,就接话道:“榭姐,这话可不好递啊,我们大姐那性子,爆起来不管不顾的,眼下对老祖宗寒了心,这要是一听,老祖宗根本不念旧情,还要把文玉和阿珠都赶出去,那我大姐还不更得闹啊,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二婶儿转头问我:“阿绢,你再给我们说说,大嫂究竟是个啥状况?怎么滴……就能对老祖宗寒了心呢?我们兰家老祖宗,对她可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啊,她和大哥的那笔旧账,老祖宗就从没偏心过自己的亲儿子,大嫂不能这么绝情吧?”
坦白说,作为亲妹妹,我同样很不认同大姐对老祖宗的态度,便直言道:“我也纳闷儿啊,怎么会这样呢,大姐的状况,看着比上次小阿珠生病还要糟,上次她念念叨叨的,我慢慢能听出来前因后果,这次她念叨归念叨,却完全听不出究竟,我又不敢问,你们说怎么办?”
中榭说:“要不,我们一起去你家里看看大嫂?大嫂总不会把我和二嫂赶出来吧?她不想进兰家的门儿,那我们兰家人能不能进你家的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