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半场结束,厢房里也坐了不少人。
祝新桐数了一下,连带她总共八个人,再加上宫里原来的三个,景康帝的后宫人数总算达到了两位数。
听着挺多,但比起祝新桐记忆中历史上的那些个皇帝,是少了许多。
起步低是这样的。
不过皇帝年轻,不出意外还能有好几次选秀,努努力还是能赶上的。
贤妃把新人叫一块儿训话,祝新桐就在底下低着头走神,顺带胡思乱想。
贤妃大概是主持选秀吃到了甜头,后宫主人姿态摆得足足的,愣是把秀女们留到了宫里快下钥了才放人。
祝新桐倒还好,站她边上的妹子可能是娇弱无力款的,到后面都有些撑不住了,她悄悄扶了一把才没摔着。
人多眼杂,当时两人也没交流什么。
等出了宫,那妹子便追上她,说话轻声细语的,很是好听:“方才多谢这位姐姐出手相救。”
祝新桐这会儿只一心惦记着回家。
再过三天就要入宫,她不想浪费时间在陪伴家人以外的事上,匆匆看了那姑娘一眼,接着便是一怔。
等回过神,才在心里感慨皇帝命真好。
都说审美是多元的,但总有些美是一眼能瞧出来,毋庸置疑的。
祝新桐两辈子加一块,见过不少美人。
其中不乏外表上叫她挑不出毛病的,可不知为何世人总爱吹毛求疵,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地说美则美矣,没有灵气。
也就是所谓的木头美人,要么就是笨蛋美人。
祝新桐想,这姑娘若是生在现代,指不定也得受着这样的评价。
这样一个绝色进了宫,究竟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面对美人,大多数人会更宽容些,祝新桐也不能免俗。
她笑着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美人见她笑,便也笑:“我当时若是失态摔倒,恐怕家里人也要受牵连,即便是为了家人,这声谢我也必须要说。”
祝新桐和家人亲近,对和她一样的美人又生出些好感,想了想问:“你是京城人?”
美人说:“我叫岳心溪,江苏人,家父是江苏江宁府知府,这是我第一回上京城。”
原来不是京城人。
祝新桐暗道难怪,她以前从没听说京城有这么一位绝色。
如果岳心溪身在京城,只要她在那些个宴会上露一次脸,就不会再有什么京城几美的争论,只会是一枝独秀。
岳心溪自报家门,那就是想交她这个朋友。
祝新桐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妹子人瞧着不坏,交个朋友也无妨。
祝新桐报了姓名,又说:“家父在户部任职。”
此处人多眼杂,她知道爹有多招仇恨,说得就含糊。
反正户部就那么一个姓祝的,也不算糊弄人家小姑娘。
岳心溪面露思索,接着是了然,应该是听懂了。
余光瞄到自家马车边上,香奈焦急地望着这边,祝新桐也不再多说:“我家人怕是在家中等急了,左右你我三日后都要入宫,想聊什么都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我先走一步。”
岳心溪略微一怔,笑了笑:“好,那我们入宫后见。”
告别岳心溪,祝新桐匆匆赶回家。
家里三个人都等到府门外了,一见她从马车跳下来,她娘宋清茗便忙不迭迎上来,眼眶微红,像是已经哭过一回。
“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叫你爹进宫寻你去了。”宋清茗紧紧拉着她往府里走。
祝新桐安抚地拍她手背:“贤妃娘娘多留了一会儿。”
“饿了么,我叫他们摆膳。”
“好。”
这一餐吃得比以往沉默,只祝新桐面前的饭碗热闹些。
宋清茗一直给女儿夹菜,像是恨不得把日后将要缺失的份一次性补齐才好。
祝新桐哭笑不得:“娘,女儿吃不下了。”
有一种饿是你妈觉得你饿。
还是又多吃了几口才叫人把饭菜撤走。
宋清茗望着女儿,又有些想落泪。
祝谭君很心疼:“咱们家就在京城,你们娘俩想见面,隔几个月还是能见上一回的。”
他和儿子是不行的,后宫不方便进外男。
后宫妃嫔是能叫家中女眷入宫叙话的,位份高的能见得勤快些。
刚听说这事时,祝新桐都有些想争宠搏高位的冲动了,但很快打消心思。
她自觉不是这块料,同台竞争的还都是打小培养的职业选手。
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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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盛临安难得没在处理政务,只静静坐着,神情若有所思。
许久,他忽然开口:“她回去了?”
能被皇上这么没头没尾地称作“她”的只有一个人。
这么惦记,为什么选秀时不去看一眼呢?
赵同德心里嘀咕,嘴上回答:“祝小姐落钥前便回去了,想来此时已经用过晚膳。”
“今日祝尚书在朝堂上很是沉默。”盛临安说。
女儿要出嫁,当爹的肯定心情复杂。
更何况入宫为妃……很难说是嫁。
直觉告诉赵同德,此时皇上的心情或许不比祝尚书轻松多少。
可这是为什么呢?
惦记了这么久的人终于要进宫了,皇上不该开心才对么?
赵同德想了想说:“听说祝公子近日为了备考很是辛劳,已经许久未出府散心了。”
盛临安看了他一眼:“祝新叶在备考,你叫朕去打扰他?”
赵同德心道我可没那么说。
但做奴才的,就是要在主子需要的时候,帮忙背黑锅。
他说:“祝公子天纵奇才,想来少个温习个一天两天,对他来说也是无伤大雅。”
盛临安沉吟,不做声。
赵同德小心翼翼地说:“或者,您可以上祝府探望一二,不消太长时间,也不算打扰祝公子温习。”
良久,盛临安终于点了头:“安排下去,明晚我去看看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赵同德总算松了口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