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白塔

白塔的塔基边长11米，塔身每层叠涩出檐，南北面各辟一门；塔身从下往上逐层内收，形成秀丽舒畅的外轮廓线；塔的门框用青石砌成，门楣上有蔓草花纹的雕刻图案。塔的内部为空筒式结构，设有木构式的楼层，有木梯盘旋而上可达塔顶。一楼较高，有5米，楼梯口的旁边有一个壁龛，壁龛上有一个神像，壁龛前有神案，神案上有香炉和水果、面包的供品。壁龛里的神像是一个坐在太师椅的清秀官员，德化白瓷，一脚前，一脚后，目视前方，眉毛微微上翘，很有点官威，很传神。

壁龛两侧写着一副对联，苍劲雄浑：

锦江春色来天地，

玉垒浮云变古今

几案上，案头搁着一部大藏金刚经，经旁有一支饕餮纹三脚鼎的古铜香炉，炉内积满了香灰，上面还有烧剩了十几根香棍。

“谁送的这个白瓷呢？这可是德化白瓷的珍品，大艺术家何朝宗的真迹，值很多钱啊！”刘国川说。

假如郑和这个神像不是这些小虫子选的，他们还会反抗，假如是他们自己选的，那么他们就不会造反。

“我们不懂这个，只知道郑王爷。”大长老说。

刘国川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不甘心地打探说：“大长老。你们什么时候供奉起郑和大人？”

“战神帮我们选的，鼓励我们为台湾和东洲国做出自己的贡献，那时候，我们还不叫宪兵队，叫特别行动队，那时候大家的心里正在乱......”老官抢先说。

这座白塔的来由，刘国川知道，那是战神让建的，整个大本营都是，资金全部来自东海舰队，不过他不知道白塔里头竟然供奉着七宝太监的瓷像，他还以为是战神的雕像。

说起这话，老人家开始啰嗦起来，说话的时候，脸上那是一片红光，眼神里都有了电。

和平时期不比战争事情或者台湾建设初期，生活比较安逸，危险系数减少了，人也跟着无所事事起来，内部矛盾大量产生，各种生理需要和心里问题不断冒出来。曾经的大长老也有过不痛快的时候，他打发时间的方式是审阅报告，底下人把这称为批奏折，那时候很多人被叫到“养心殿”，大气都不敢出的，也许大长老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也许报告里的事确实出问题了，谁倒霉？那可说不准。好在龙华还比较机灵，低眉顺气随时听候召唤，时不时敬个烟，送个茶水的，时时帮忙按摩，讲些快乐的事，减少大长老那一肚子的气。

二长老的不痛快似乎比较少，不过，他那个训练规划跟魔鬼似的，好在那些小虫子也需要折腾，释放多余的精力，因此人人真的做到站如松行如风，比武打架不要命。

后来，老军师给大本营建了座白塔，战神送来了郑王爷，于是大家似乎找到了归属和信仰，都像过了更年期，军营像雨过天晴一样，又各人忙各人的差事去了。

想当初，宫女年纪还不大的时候，她们还好一些，毕竟不懂事，就像望门寡妇——没进婆家门，那头未婚夫死了，望着婆家门就守寡。因为对春花秋月一概不懂，也就能像个中性人那样活着，或者不客气地说像个木偶那样活着，对家庭生活和男女关系的那些全是外行。

大了些，尤其是30岁以后，性意识再怎么缺心眼也都觉醒了，这个时候可就难熬了，宪兵队的那些清规戒律就成了紧箍咒，得用其他办法来挺过这个阶段，古怪性格就一个个显露出来，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不是违反安全条例，随便，哪个不识相，顺口顶了几句，吵架，甚至打架就开始了，那可是两个女人在打架，跟两个疯狗似的，你是揭了她的疮疤，她揭了你的疮疤，过后好些天都是不痛快。在大本营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这样相处的时间长了，彼此都成了仇人，孤孤单单的。

也有熬不住的，私奔的或者想蒙混过关的，那些都被一一处理了，于是，那帮又奸又滑的宫女开始结对子，有人变身成了男人，于是就有了互相牵着手的两个女人，看起来是那么古怪。这边不禁止这样的，于是那群六根不净的，吃饱没事干，整天在憋坏主意，揣摸了上头的意思，最后出现了偷偷卖性用具的“黑店”，捞油水，也带坏大本营的气氛，整个军营就像唱戏的。

长老和队长明明知道这样的状况，可是又能怎样呢？宫女那样也是被逼的，连这点猫腻都不给，那么就会有更多的尸体挂在树上。演吧，戏里演，生活也演，今天演完，明天继续，一腔真情不知道送给谁，一肚子真话说给了戏子听，人和人说话就像演戏，

当然，还是有些正经事可以消磨时间，可以排解孤独和寂寞，那就是各种兴趣小组。比如：养花种草，木工，练功唱曲等等。

现在已经好多了，宫女们们大多数已经过了40岁，最难熬的年纪算是熬过去了，养成的那些兴趣爱好有助于她们消磨时间，一些死板的习惯的养成，不管古怪不古怪，也有助于她们情绪的稳定，于是，大本营成了现在这样一潭死水的状态。

老妖嫌老官啰嗦，说了不该说的话，让她走开。

“战神......”刘国川想了一下，说，“你们跟他接触有几次呢？”

“没几次，也就几场关键战役中需要我们这个特别行动队，他来给我们打气。我们主要是仰慕——还有，他对我们特别好，没有歧视，反而有很多照顾，包括这个嘎唠别山军营都是在他的指示下批给我们的宪兵队的。”老骨头说。

“不是乔布斯吗？”

“不是，要是的话，说不定这里已经被铲平，开发成商业住宅小区了。”说这话的人是另一个杂役，她正从二楼下来，隔三差五的，她负责擦拭楼上那些死难者的神牌。

“您现在看到的大本营已经好多了，跟以前比，好太多了。”那人还说，“幕僚长，您的经历我们也都知道了，您以为我们没有经历您那样的时期吗？一样的，各有各的难处呀。不信，您问问他们几个。”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这个老人家不仅仅是杂役，他是祭司级别的，掌管着小虫子们的宝贝和神牌，还是有一定的威信的，似乎跟两个长老比，也不差。

既然看见了郑王爷，刘国川也得上前拜拜，入乡随俗嘛，他得利用各种手段让小虫子尽快接受他的存在。

楼上还有死难小虫子的神牌，刘国川本打算上去看看，这一个决定让黑妹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后刘国川一看大家的脸色，立马懂了，还是别上去的好，他属于外人，有些东西是不能见外人，有些东西仅供给内部人士。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