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
烛火跳动间。
渝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找不到广莫之野在哪里？”
没让长寻回答，渝西肯定自己的判断：“你连广原都已经去过了，没有道理不找一找广莫之野在哪里，但是你说没有到过，那么就是找不到了……风神不帮你，但他的徒弟不一样，只要收点好处她就有可能答应你。而现在更是意外之喜，她也需要去同样的地方，只要她愿意带上你……”
“容我打断一下。”
长寻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可算不上是‘你带上我’，顶多算是共赢。也许你并不知道从仙界到广原的路途有多少艰难，而仅凭你的修为，显然不足以抵达有明显地图标注的广原，不能从一到九，能从九到十也是没有意义的，对不对？”
他在灯影闪烁间轻勾唇角，长睫在眼下投下阴影，瞳孔中带着引诱般的意味。
渝西看着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想：长寻的脸是不适合笑的，因为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过张扬，完全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少年郎。
叫嚣着、蛊惑着所有人都得……顺着他。
“让我想想吧。”渝西移开目光。
坐在门口的小花之前本就有些困意，这么长的交谈下来，她早已经倚靠在柱子上睡着了，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长寻送渝西出门，看到睡在地上的小女孩似乎颇有些无奈。为了不打扰她，长寻轻打响指将她被动变回蛇身，再端起来放进院中的软垫上。
还未走远的渝西看到这一幕，原本感到沉重的心竟有些发软。
*
第二天，仙界中庭。
“什么？天后生病了？”渝西惊诧道。
她原本是想现在去和天帝天后提一提接下来的安排，现在却意外地在这里遇到了雀恒。
他们的相遇说是意外也不完全是，因为天帝刚刚被发现天后“生病”的宫人叫走，而一旁的雀恒则是被安排过一会儿去她的休息处通知渝西。
结果雀恒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她倒先找上来了。
“天尊说议事只能推迟了，”雀恒对她说道，“渝西仙子安心在天上多住两日，待天后好些了再一并议事罢！”
“怎么会这么巧合，天后的病严重吗？有没有找人看过……”渝西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需要我看看吗？”
“天尊本来也是希望仙子能够过去看看，但刚刚传话的宫人来过，说医官去看过了，天后刚刚醒来，没有什么大碍，神识清明，腹中的孩子胎气也很稳定，只是还有些疲乏和发烧之症，应该是这段日子怀着孕又操持大宴的缘故，建议静养两天。”
雀恒摇了摇头，又说道：“天后说暂时不想见任何人，如果渝西仙子怀疑有什么不妥，在下可以带你去远远地看一眼。”
……
“那就算了吧，没事就好。”渝西也不再强求，既然天尊和医官都已经确认了病人的身体康健，那么她再去看应该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只是又要在天界多待几天，她算了算日子，也并不耽误什么大事。于是安心下来，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在四周多转转，尤其注意打探一些关于广原的消息。
隔天下午，渝西在仙界各重天闲逛的时候突然见到有人十分的面熟，仔细想想，竟是那天在宴会外聚集聊八卦的小仙子其中之一。
当时她说了什么来着？
渝西在脑中迅速调阅自己的记忆，可以说是简单的在脑中做了一次时间回溯，当天发生的事情，路过的人的面孔，他们每个人的话语甚至是语调都在历历在目。
检阅过后，渝西提炼出一个她们聊到的词语——盛林试炼。
如果要去广原、甚至背后的广莫之野，逃不开的起点就是千万盛林。当初神界还在的时候，这一片原始森林是灵力充沛的自然之地，不论什么样的群族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容身之地，但是制定规则的神消失了。
万年以后，仙界早已完全的接管了这片土地，土地之上丰沛的资源也由他们说了算。这所谓的“盛林试炼”就是仙界分配资源的一种方式。
当然，明面上是不可能这么说的。
渝西极其自然地接近那个小仙子，自称“一个刚刚飞升的小仙，没什么见识”。又说道：“那天偶然听到姐姐们在讨论‘盛林试炼’，今日又恰好碰到了，能不能请姐姐为我解解惑呢？”
那仙子本就是个天真活泼没什么心眼，又爱多嘴多舌的，听到她这么有礼貌地问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这是仙界千年一次的活动呢，是为了上界仙人们的修炼更加增进一步，主动开放盛林的结界，只要在规定的范围内取得的一切灵物、法宝、仙药等等都可以归自己所有。”
“噢？”
渝西靠近她，疑惑：“那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吗？盛林里面真的好东西都能拿走？”
“噗——”
仙子笑了：“那当然了，只要是你有能力，就能在锡山天君那儿登记申请，唔，好像进去之前还要做一次灵力测试，按照灵力的高低能进入的范围也不同。这是保护仙子们的一个办法，因为盛林里虽然机遇多，但危险同样存在，如果灵力低微却要强行进入更深处，那无异于是在送命的。”
锡山天君？
渝西一皱眉，这好像还是个熟人。
当初仙界找上门来，除了雀恒之外，她就记住了他身边的那个人高马大的阎锡山——不为其他，就因为这个人对渝西的嫌弃和不满实在是太不遮掩！太明显了！
恨不得在脸上写满“风神就选了这么个废物做徒弟”。
可能是她的眉头皱的仿佛太过明显，仙子疑惑地看向她，渝西只得顺水推舟再问：“那我知道了，我肯定是得在外围待着的！嗯……那这个试炼什么时候开始呀？有准信了么？”
“报名过两天就要开了，但是正式开始还得等到一两个仙历月以后吧，具体可能还得等等通知。”
“今天真是感谢你哈！”
渝西热情地握住她的手，心有余悸似的，“要不是遇到了你，这么大个仙界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看消息！真是感谢！”
辞别了同样热情的小仙女，渝西没有再逛下去的兴致了，回到了她休息的殿中。
片刻之后，渝西熟练地进入隐藏在脑海内的真·听风阁中。
——早就和以前不同了。想当年第一次渝西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