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屠宰场第二十五天
意外来的很快。
刺鼻的血腥味涌入谢今今鼻腔的时候，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她使劲咳嗽了一下，胸腔震动，喉间涌出点点腥甜。
“咳咳！”
谢今今杵着地慢慢地坐了起来。
……然后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数百双细长的红眼睛全都在直直地盯着她看，满含恶意的眼神让刚醒来的谢今今瞬间战栗，紧绷着身躯，小心的对视着。
这一刻她没有时间思考，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颤颤巍巍的挪动着身体，双手倒退着缓缓移动。
但是。
身后温热的障碍物阻止了她。
有人。
她悚然一惊，脑子来不及思考，手就已经搭上去了。
罩在人面门上的掌心，感受着微弱的呼吸，谢今今怔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手掌顺势往下，熟悉的领带在谢今今的抚弄下彻底歪到一边，姜离无奈的看了一眼上方，抬手轻轻握住谢今今的手。
制止了她。
“别动。”
他轻声道。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今今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还好没有分开。
啪！
一声轻微的响动。
灯光大亮。
谢今今闭上眼，强烈的灯光刺激着她的眼角膜，有眼泪顺着腮边落下。她紧绷的身体似乎因为灯光放松了下来。
只听见周围一些奇异嘶鸣响动，身后，姜离在轻轻抚摸她的手背，手指游离间似乎在写着什么东西。
谢今今耐心等待了一会，姜离又不动了。
“谢小姐。”
沉沉的脚步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句谢小姐，停留在她身边。
略带腥味的风拂过她的鼻端，谢今今微微皱眉，睁开了眼，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大红袄，绿头发。
是那个主持人。
“好久不见。”
一天之内有俩个男人对她说好久不见了，谢今今敛眸，避开了主持人伸过来的手，一言不发。
她不喜欢这个主持人的眼神，赤果，直接，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块会移动的猪肉，让她生理性不适。
周围的环境不是她先前以为的荒郊野岭，竟然是个小花园，就是没有花。
“你好，我是谢小姐的伙伴，姜离。”
看出了谢今今的不愿，姜离主动上前，自我介绍。
“嗯？”
主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姜离，忽然一笑。
画着油彩的大脸本就滑稽，这么一笑就像是裂开了血盆大口，红艳艳的大嘴唇跟刚吃完小孩似的。
“谢小姐！”
主持人没有理会姜离，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谢今今，在开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
“买卖不成仁义在，至少你不用随便找个小白脸来糊弄我吧。”
这话……
谢今今霍然抬起眼，对上主持人锐利的目光，眸底闪过一丝明显的疑惑，为什么总感觉这些人似乎很熟悉她呢？
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主持人更气了，俩腮鼓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谢今今，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那些长着血红眼睛的怪物在灯光亮起的瞬间躲藏在阴影处，唯一不变的就是仍然在死死地盯着她。
只盯着她。
“不行么？”
谢今今开口。
声音有些低沉喑哑，不复先前的清亮。
“没看到我嗓子不舒服么，我人都在这了，你跟他谈不行么？”
主持人眼神一凝，脸上的怒意散开，像变戏法似的，瞬间换了个脸色，对着谢今今笑得热情，又伸出手去。
谢今今这次没有拒绝。
她看着眼前这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大掌，轻轻碰了下，一触即离。
“怪我怪我，当然可以。”
主持人笑得开心，连声音都带了几丝谄媚，对谢今今的动作毫不在意，主动问起姜离。
“那您看我们这次想要拍卖什么呢？”
主持人期待地问。
明亮的灯光下，一团黑影罩住主持人的上半张脸，蓬松的头发像是刚做好的爆炸头，投下的阴影让谢今今一时之间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不好的预感随着主持人的问话又出现了，谢今今跟着看向姜离。
心脏一直在急促的跳动，从刚才就像逃走的念头到了此刻愈发的强烈。但她看着神情镇定的人，强迫自己停下来。
她想着掉姜离在视频说的压轴拍卖品是什么，能够让她完成李芳想要的销售额。
“人。”姜离上前一步，“我们拍卖的是人。”
这话一出，主持人眉开眼笑，看着二人的眼神瞬间火热起来，脸上的笑容都带了几分真心。
“不知道是哪位啊！”
他看看姜离又看看谢今今，最后将目光放到姜离带着几分病气的脸上，“如果是你的话，这个价格……可能达不到我们一开始给的预期。”
什么东西？
谢今今皱眉。
有毛病么，去拍卖人，她现在上哪去找个人来。
她看着姜离，正要拉他回来，却见姜离回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先前谢今今垂涎过的嘴唇一张一合，“她。”
谢今今刚要抬腿，脚一软差点跌倒。
那些藏在黑暗中的怪兽似乎能听懂他们的话，喉间的嘶鸣多了几分迫切。
谢今今嘴唇微微颤抖，正要开口。
姜离又说道：“我们先前说好了，我把她带过来，你就把东西给我。”
“哪有，跟你说好的又不是我。”
主持人笑，对着姜离的肩膀梆梆俩下，“你去找李芳去。”
说完，主持人在谢今今颤抖的眼神中，微微弯腰，作恭敬状，“谢小姐，请！”
“我不……”
谢今今抗拒，她看着姜离，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但就算这样，也依然好看的不像话。
谢今今不敢相信，她刚开始的爱情就这么结束了。
眼泪刷的一下子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