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害怕吗
“那是因为,经这次事件之后,老夫已不敢再轻信于你。”
那人上前两步,笑问,“你说,这页纸并非神医亲笔所写,凭你三言两语,如何让人信服?”
南溪沉声道:“凭我师出药王谷,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得意门生。”
“呵。”那人再次冷笑,“你师出药王谷?证明呢?”
南溪回道:“药王谷行针手法别具一格,这个褚老前辈可以证明。”
褚老闻言回神,点头应道:“早年老夫确实见识过药王谷的人独特的行针手法,所以,她说得没错。”
“褚老。”那人倏忽回头,语气骤然严肃,“行针手法是可以模仿的,这算什么证明?”
“这……”
褚老刚要说药王谷的行针手法很难学到精髓,就见那人又道:“再者,就算身份是真又如何?谁能确认她的判断真的没错?”
“之前你为大家引荐他时,我心里是有疑惑的,但最后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选择接受,结果呢?”
他微微一叹,“褚老,你要想好了,现在百余人性命堪忧,你若再轻易用她,无疑是再冒一次险。”
褚老顿住,南溪的话有几分真假先不说,眼下全城性命都握在他的手上,确实应该谨慎些。
南溪无语又无奈,“看来,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我都已经被敲定罪名了,是吗?”
“不,你若能拿出足够的证明,我们自然是愿意再信你一次的。”
南溪突然想要笑,这几个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她机会,她如何证明?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短暂安宁,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凝重。
江辞舟看着几人将南溪团团围住,他下意识朝县令问道:“大人,从清平县到宁安,大概要多久?”
县令回道:“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得三天。”
“三天啊!”江辞舟长叹一声,“远是远了些,但如果能证明南大夫确实没问题,能保证全城安危,也是可以跑一趟的,对吧?”
南溪闻声扭头,这才发现原来江辞舟也在。
他一如初见时候那样,面上安静且淡然,似乎眼前发生的争辩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戏剧,而他只是一个看客。
可偏偏,这人竟张口提醒县令如何证明她所言虚实。
所以,江辞舟是站在她这边了?
南溪的心忽地晃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江辞舟权当没有看透她的心思,眼眸里依旧平静如水。
县令闻声立马反应过来,朝手下命道:“速安排一人前往宁安,寻找人证。”
吩咐好安排后,县令转眼蹙紧眉头,“可三天时间对他们而言太长,他们能否支撑得住?尚未中毒的病人又该如何处理?”
褚老连声道:“大人放心,此毒虽然奇怪,但老夫心里已经有了初步判断,相信今晚便能商讨出医治方案。”
“大人。”南溪忽地回神,急忙打断:“事关全城百姓性命,还望大人谨慎决定。”
她说完又猛地磕了一个响头。
县令凝神,“可是,正如刘大夫所言,你的实力有待考证,在这之前,本官万不敢再把人命交到你手上。”
“那如果这次诊断错误的,不是我,而是前辈,那如何是好?”
南溪直起身,极力劝道:“大人,行医一步错,将步步错,且这种错误殃及人命,倘若您执意信他,那又何必去宁安找人证?”
县令被怼得无言,但他也不能放任病人毒发不管。
这时,刘大夫又道:“大人,褚老诊病从未失败过,这次不过是听信药王谷三字才栽了跟头,还望大人三思。”
县令蹙眉,他扫了眼江辞舟,低声问:“将军,依你之见,可如何决定才好?”
江辞舟想了想,轻笑道:“若要问我,那我就是支持刘大夫的说法,但至于结果怎么决定,还得看大人自己怎么想。”
南溪听后脸色瞬沉。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刚刚还在帮她提醒大人,这会儿竟帮刘大夫说话了。
她忽地扭头,紧张地望向县令。
县令深吸口气,“那就依照刘大夫所言,这事交由褚老大夫全权处理了。”
“大人……”
“南大夫,你资历尚浅,这事便不必插手了。”
县令厉声打断南溪,随即一挥手,道:“来人,把南大夫押入大牢,静候处理。”
南溪怔住,不信她也就罢了,还要将她押入大牢,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判她死刑了?
下一瞬,县令又补充道:“放心,倘若真相查明,此事确实非误诊而起,无人因此伤亡,本官即刻放你离开。”
听到这话,南溪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看来,这一遭她是避免不了的了。
南溪看着阴暗又潮湿的墙壁,熟悉的恐惧感和迷茫瞬间涌进心头。
虽说县令答应会暂时留她一命,绝不冤枉好人,可谁又知道,这些天外面会发生什么?
她环抱双臂,将头埋在膝盖上默默思索。
这一切落在江辞舟眼里就是迷茫和无助,恍若受伤的兔子再次落入陷阱,惶恐又不安。
他说不出此时心里是何感受,也不知道怎会想到要来见她。
他想:或许是猎奇心理吧,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次对这个女人感到好奇了。
江辞舟转头命人打开门,直到靠近南溪时,这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垂头,目光平静地从南溪头上飘过,喃喃问:“在想什么?”
南溪不抬头,只用余光瞟了眼,闷声道:“你来做什么?”
江辞舟听出语气里的不满,他没介意,而是默默坐在一旁,笑道:“当然是来看你如何破局了。”
南溪不想搭理。
江辞舟对她的情绪视而不见,反问:“害怕了?”
南溪微微拧眉,依旧不肯看他。
她连逃亡的事都敢做,怎会怕这个?她现在只是迷茫,和对眼前人的抗拒罢了。
江辞舟见她不语,索性也不说话了。
二人都背靠着墙面而坐,都不说话,安静得别有一番味道。
良久,南溪终于受不住了,“你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