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返
令暎和崔星轸几乎是飞出了地上龙宫。
时间紧迫,一股莫名的不安驱使着令暎,叫她一定要尽快回到丹鸟城中。之急迫之匆忙,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同两位龙族当面道个别,只留下一封仓促写就的信,就这么走了。
但这时候并非深夜或清晨,虽说招婿已经结束,许多人已经离开,可,难免地,他们还是遇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郑钧生。
越阙城中有结界,非龙族不得御空飞行。令暎一路带着崔星轸连跑带跳地穿过城池,却也还没嚣张到直接翻越城墙的。也就是在行人寥寥的城门处,两人一走,恰遇上了被另外一个人修纠缠住的郑钧生。
这二位其实已经不在越阙城的范围之内,是站在城墙外侧的墙角处,在吵架。说是吵架吧,其实也不过是对方单方面的指责,这位人修揪着郑钧生的衣领,咬牙切齿、满面愤懑。他有意压低了声音,但很遗憾,令暎的耳力非比寻常,还是听得很清楚。那人道:“你怎么回事,说好的要将宝瓶带回宗门,怎地临门一脚都能变卦?”
……宝瓶?
哦,是之前招婿时候的事啊。那个知道很多的天外之音也曾说过,郑钧生的目的是宝瓶而非龙女。想不到,这回令暎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仍是为了宝瓶来到了这里。
对面一副声色俱厉的模样,郑钧生却只是皱紧眉头,抓衣裳也由他去,道:“是,先前是说过要取宝瓶,但你们可有人告诉我,要取宝瓶,还要先娶一位龙女?”
“嗤,”是真的嗤出声响了,那人修满脸不屑,“怎么,娶龙女还委屈着你了?”
“不是委屈,是……”
郑钧生停顿一下,似乎是稍稍筹措了语言,片刻后,才一脸认真地继续道:“嫁娶乃是终身大事,我与那位龙女殿下素未谋面,既非两情相悦,便不可以成亲。为了一个法器欺他人感情,更不可取。”
他的话音无比平稳又无比坚定,目光也是一片坦然。奈何对方听罢,却只是爆出又一阵大笑:“操,真是绝了。郑钧生啊郑钧生,哈,原来我大衍宗的掌门首徒就是这么个白痴玩意儿……”
这话可就不太中听了。
郑钧生眼底浮出一抹愠色,路过的天外之音也忍不住道:【哇这人,有没有公德心啊,大白天的怎么就在这里狗叫!人家又没说错,骗人感情就是不对啊!】
也有和它意见不同的,道:【虽然但是,万一宝瓶对他们那个宗门真的很重要呢?】
不论如何,这些当然都与令暎无关。
此时的她也顾不上什么低调不低调、奇怪不奇怪的了,一出城门,感受到脱离了结界的范围,马上便让崔星轸开始御剑。崔星轸倒是停顿了一下,看令暎一眼,那眼神在问:确定吗?
令暎就点一点头:确定,快点。
于是一道璀璨剑芒就这么在越阙城的大门□□发出来,守城的、吵架的,一时之间都被这光芒给吸引了目光。这时候,郑钧生和他的同伴其实离得是相当之近的,不出意外地,他们看清了那柄仙剑的模样。
下一瞬,两道身影跃到剑上,“嗖”,飞走了。
太快了,快得甚至让人怀疑自己是产生了错觉。连那位凶神恶煞的人修都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张了一阵子,才讷讷道:“那个,难道,是陵光……?”
是的哈。
但郑钧生一摸自己腰间,咦,怪了,陵光剑明明好端端的在这儿啊。于是他暂时按下了这个疑问,转而又生出一层新的困惑:刚刚在那飞剑上的人,似乎是……丹鸟城的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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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令暎这边。
一旦将飞剑御到最快,再远的距离也能被压缩成短短的一段时间。两日后,崔星轸和令暎就已经回到丹鸟城的地界。一路上,令暎始终抓着对方的腰际,庞然的妖力源源不断、不要钱似的为他灌注进去,是十分着急的模样。
然而一看到城池的边界线,她却稍稍一抓崔星轸的衣角,道:“等等。”
飞剑停下,令暎也顺势落在地上。
这一侧的边界线还是老样子,仅由群晟的剑痕构成。周边不见有别的人或兽,看起来倒是一片平和。令暎没急着靠近,一手幻化出阵盘,另一只手则凝出长枪、握在手中。两处冰凉的触感贴在掌中,隐隐有种叫人安心的感觉。
而后她轻手轻脚地越过剑痕。
什么也没发生。令暎稳稳当当站到了剑痕的另一侧,回头一望,红色的妖力仍然在沟壑中涌动着,然而,它们同以前一样,不曾对“主人的主人”作出任何攻击或威慑。
倒是有不明情况的天外之音道:【怎么了这是?干嘛这么蹑手蹑脚的?】
显然这位是没有去看过女主2号视角的。
因着玉傀儡直接被令暎拍了个粉碎,那边的视角嘛,当然也就不复存在了。所有的天外之音又回到了同一个频道,此时此刻,也有热心的为前面的朋友解惑:【是这样的,你听了不要害怕——】
【群晟,可能要发动叛乱!】
【???】
令暎:……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吧?虽然,她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是这么认为过,可剑痕没有排斥她的存在,阵盘中的彩色光点也……嗯,还在,虽然无法传讯或感应,但它确然还留在傀儡之间。
或许事情真的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
于是她看一眼边界另一侧的崔星轸,道:“过来吧。”
联系不上群晟,那就先找青杳好了。在崔星轸越过剑痕的同时,令暎拨动阵盘中的光点,无形的丝线将她的呼唤传递过去,很快啊,树人婆婆就赶到了此处。因着赶路,青杳的衣衫摇摇曳曳,但也不见有什么狼狈之处,到了地方,她还反过来关怀令暎:“城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说到一半还压低了声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令暎整个人检查了一番。末了,才继续道:“那具傀儡消失了,城主的身体和魂体可都还安好?”
“挺好的。”
说谎,其实那一掌下去时,令暎的魂识还在身子里面。疼痛是有一些的,毕竟都“粉身碎骨”了。但她不仅没说,甚至也不是很在意。回答了青杳的问题,就该她提问了:“最近几日,城里的情况如何?”
真是一分一秒都不耽搁的。
青杳倒也不意外,略一寻思,道:“春耕一切正常,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