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隆宠
她走出殿门,一名唤做安宁的侍女,接过了内侍手中的木匣,跟在她的身后。
这几天禁足在公主府上,琉璃把身边的侍从认了个大差不差。
这位安宁在书中笔墨不多,寥寥几次出场,都顶着对女主大大的敌意,给琉璃出一些注定被打脸的馊主意。
但她本尊,给琉璃的感觉与书中不同。她在公主府地位较高,平时并不在琉璃身边侍奉茶浆,不知在忙啥。有事的时候又能立马看见人,还挺靠谱。
遇到阻路的天兵时,安宁上前一步,娇声斥道:“帝君要见公主。你们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还不滚开!”
脾气好像也不小。
那几名天兵被斥责后,退到一旁,状似委屈。琉璃向他们安抚性地微笑了一下,几人都是浑身一震,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眼神惊恐。
琉璃暗想自己平日里应该是比安宁更凶,她收了温柔,端起炮灰女配专属的无脑嚣张范儿,出了府门。
抬眼却是一怔。
仙京是有日升月落的,太阳和太阴二位星君会有分身笼罩这里。
公主府在一座矮峰山腰,此时夕阳正好,山麓万木吐翠,山脚下一汪软锦般温柔的碧谭,粼粼映着余晖。
远处也是瑞草名花,一派锦绣,个中点缀着一间间,一栋栋,明晃晃,亮灼灼的宫殿。应是其他仙君的居所。
美景当前,着实惊叹了一番,琉璃才收心。安宁双手结印,带着白色的灵光在空中一挥,一道光芒隐约的椭圆形门浮在琉璃身前。
应该是书中所说的缩地成尺。
仙庭几乎所有府邸门口都有缩地成尺的法阵,从这座府门,到另外一座,不过一步的距离。
琉璃装出经常走的样子,当先一脚迈了出去。穿过灵光拱门,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天宫与人间的皇宫有些相似,都深具肃穆庄严之象。只是天宫屋舍更为金灿灿,美玉宝石像不要钱的土石头一样镶在各处。绿意更为碧沉沉,仙法加持下,花树假山都似水洗过一般明透。
她跟着安宁,一路上想着不知原身这个舅舅好不好应对。书中写的是,三界之中,没有秘密能逃过老天君的眼睛。除了男主,没有人能不被老天君拿捏。她这个冒牌货,多少有点压力。
很快,到了凌虚殿外,琉璃顿住脚步。
殿内传来个温和稳重的声音。“琉璃到了?怎么不进来?”
她调整出个委屈巴巴的神情,走了进去。
在看书或者来时的路上,琉璃都设想过天君思齐的样子。见到本人,还是小震惊了一下。
书案后倚靠着一个儒雅英俊的青年男子,向她微微笑着。——没想到这么年轻。
思齐也不知到底活了多少年,但依然颜丹鬓绿,毫无老态。
琉璃略略蹲了蹲身算是行礼,叫了声“舅舅”。
倒不是她有多不懂礼貌,是原书中就是如此。琉璃是普三界唯一一个见了天君可以不行大礼,不称“帝君”的人。这待遇,男主这个亲儿子都比不了。
据说,这不光因为她母亲思贤是天君的姐姐,还因为琉璃的父母,都是为保护天君而死。所以对他们遗下的一点血脉格外看重。
他摆了下手,书案旁侍奉的女官自觉退了下去,路过琉璃身边时,向她微笑行礼,端的是面如芙蓉,媚眼如丝。
琉璃正色点头做回应。她知道,凌虚殿中的女官,其实都是思齐天君的枕边人,该给的面子要给到。
这位老天君,在男女之事上很是可圈可点,书中形容为“日日挺银枪,夜夜做新郎。”身边近侍女官过不了多久就要换上一批。
侍奉过他的女人一个个都人间蒸发,连有了身孕的,生下孩子后也留不下,不知被打发去了哪里。
可偏偏还有许多单纯的姑娘,排着队往火坑里跳。
男主秉辰的生母便是流水般的后宫中的一员。通篇连一笔都没有提到过。
秉辰前期对女人的那个“可有可无,弃如敝履”的态度,和他老子如出一辙,绝对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等那女官退了出去,琉璃便照着书中写的,原身每次犯错后的样子,往地上一跪,说道:“舅舅,琉璃知错了!”
“哦?你自己说说,错哪了?”
书中琉璃闯祸都和女主有关,受到伤害的基本也就她一个,不会波及范围如此大。
所以,琉璃不能继续学原主梗着脖子不说话的小倔强。
便斟酌出一种愤愤然,极不情愿认错的语气:“我不该放出妖猿,伤了鸿蒙馆的许多子弟。”
天君的声音带上了笑意:“待会朕便传太阳太阴二位星君过来问话。”
琉璃不解,抬头问道:“与他二位有什么相干?”
“莫不是太阳司职出错,西升东落,我们公主殿下又怎么会自承己非?”
直接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不就行了?您老可真幽默。
琉璃心说好冷,嘴上却还是撒了个九曲十八弯,酸倒大牙的娇:“舅舅~~~您取笑琉璃。”
天君呵呵笑着,招呼她过去,拉起她的手,一股暖融融的灵力自脉门涌入,须臾便散入百骸,消失无形。
天君随即放开,道:“的确是有错,不过不在什么妖猿。是不是最近又没有勤加修炼?”
琉璃心虚地“嗯”了一声。
天君又道:“朕就知道。不然怎么会连个小妖也对付得手忙脚乱。”
“以后你若是看什么人不顺眼,大可直接让成诚动手。不许再自作聪明,使这些小手段!此次若是那妖兽狂性发起来,伤了你,可怎么办?”
琉璃心中浮现出地铁爷爷看手机那张脸:您家孩子往人堆里扔了个手榴弹,您说:炸着自己怎么办?
您家孩子把人打了,您说:别累着,以后让打手去做就行了。
您这惯孩子的……真是岂有此理。
琉璃深深觉得:在这种纵容下,原身要是不飞扬跋扈,嚣张善妒,那才是反常。老天君的隆宠就是她作天作地的动力源泉。
这一番惊天发言唬得她一时没接上话。
默了一会,天君语气又柔和了两分:“看,说你几句,还生上气了?”
不敢不敢,哪里是生气。她现在不是受宠若惊,是大惊特惊。
“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