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没有理由等在这里
虽然农户家都不富裕,家家穷养,可反观家里几个孩子。
秦春月对两个妹妹是尽心尽力,梳头亲自梳,衣裳也亲自做,反倒不需王氏多加嘱咐,春芝春梅每天都干干净净,性子虽腼腆了些,却又活泼。
撇去柴氏不提,同样是亲姐妹,秦秋烟对秦秋可就没有大房那般好,出现在苏梨视野中的时间也少,更多是独自待着。
这么小一个孩子,日日呆在屋里不闷坏了。
按理说不该如此。
“与其自己在这想,不如亲自问问她。”秦见深温和说着,人也随之坐在桌旁,手掌轻轻放在桌上,指尖若有若无点着桌面,像审讯犯人,“可可,平日里你兄长和姐姐对你如何?”
秦秋可肚子里有了饱腹感,吃饼子的动作慢下来,看秦见深目光仍有畏缩,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苏梨看着心里直发笑。
平日那么严肃气势那么强,现在可好,一点也不讨小孩子喜欢。
还不如自己呢。
她偷偷捂着嘴笑的动作,被男人抓个正着,秦见深漫无目的地瞥了一眼,没吱声。
“可可,你告诉四婶,平时哥哥姐姐对你好不好呀?”苏梨清清嗓子,柔声问道,见秦秋可鬓边落下一缕头发,伸手细心将它拨到耳后。
又见秦秋可这一头头发实在是糟乱,干脆起身去拿了木梳重新帮秦秋可梳头。
秦秋可人虽然不大,发量却着实多,平日没好好养护小部分打了结,枯燥发黄发尾还分叉。
苏梨拿着梳子通了好几遍才通开。
“哥哥姐姐对我很好。”秦秋可小声解释,“哥哥平时要帮家里干活,没有太多时间跟我说话,都是姐姐陪我的,姐姐会帮我洗衣裳,帮我洗澡,给我缝衣裳,虽然总是对我凶巴巴,但她也很辛苦。”
手里的饼子已经下去小半个,秦秋可说话声逐渐慢下来。
“有时候她忙起来就会忘记给我梳头洗脸,不过没关系,我会长大自己梳头的。”
梳头洗脸都是费不了多少时间的小事,清晨起床一扎就是了,何至于忘记?
苏梨拿着一条桃粉色细发带,仔细将秦秋可的头发扎起来,还为她戴上一朵绢花,又将手帕打湿,把她沾着饼子碎末的小脸擦干净。
再反过来看手帕,干干净净的白帕子已经沾了些污痕。
秦秋可出生时亲娘就没了,秦秋烟要管着妹妹平时确实不容易。
苏梨决定暂且不提,只对秦秋可道:“如果以后你姐姐没有时间给你扎头发洗脸,你可以来找四婶,四婶有时间,保管给你把头发梳得漂漂亮亮的。”
秦秋可眼神亮了亮,“谢谢四婶儿。”
她虽然是个小孩子,却已经懂得羞耻了。
家里其他姐姐哥哥都打理得干干净净,只有自己脏兮兮,好像天生就不如别人好。
如果能干净利索,谁会不愿意呢?
苏梨见秦见深悠哉悠哉地喝茶,忽而开口问:“夫君该不会不愿意吧?”
秦见深好似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很是诧异。
“为何我会不愿?”
“哦,夫君总是拉着脸,只在旁边听,也不多说一句,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苏梨故意说。
秦见深人还是那般不动如山的样子,嘴角露出浅浅笑意。
“身为长辈,照顾晚辈本就是理所当然,何来不愿?况且。”他顿了顿,“你想要在家里做什么,我何时说过一个不字?”
他语气淡淡的,藏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宠溺,像大海包容万物,而她就是生存在海中的小鱼儿,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
苏梨低头羞赧地弯了弯眉毛,显然这种回答让她很是受用。
秦秋可把盘子里的鸭蛋和饼子全都吃干抹净。
门口恰好传来敲门声。
秦秋烟的声音隔着木门响起,“四婶儿,我是秋烟,我哥让我把布料给你拿过来。”
苏梨起身开门。
秦秋烟手中捧着一块靛蓝粗布,刚好是能给小孩子做一身衣裳的大小。
秦秋烟神情犹豫。
“四婶,要不然这衣裳还是我来做吧,不劳烦您亲自动手。”
“不必,左右我在屋里空闲的时候也多,一身小孩子衣裳费不了多少功夫。”
秦秋烟勉强笑了笑,“那就麻烦四婶了。”
她越过苏梨往屋里看,见秦秋可坐在桌边,面前还有一个空盘,面色微变。
“可可,平日无事,不要总麻烦四婶知道吗?快跟我回屋。”
秦秋可连忙跳下凳子往这边跑。
苏梨不慌不忙道:“我看她在厨房里找吃的,想来是肚子饿了,举手之劳的事,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四婶不要太惯着她了,还没到饭点呢,她平日在屋里呆着又不干活,少吃点就好。”秦秋烟不以为意说。
“都在长身体,吃些就吃些吧。”苏梨见秦秋烟面色不虞,扭头问秦见深,“夫君你说是不是?”
突然被拉出来溜的秦见深怔了下,笑着颔首。
“不错,小孩子多吃些,确实对身子有好处。”
四叔四婶都这么说,秦秋烟也无话可说了。
看苏梨没有让秦秋可离开的意思,她只好低头对秦秋可说:“一会儿在四婶这玩够了,自己回去。”
秦秋可怯怯答应下来。
关上门。
苏梨摸了摸那块布,将秦秋可的肩宽,身高,尺寸全部记下来。
小孩子衣裳好做,两天就能做完。
刚拿起剪刀准备裁剪,她想到秦见深和秦老根去里正家的事。
“对了,夫君和爹去里正家可打听出什么来没有?”
“我以为你不会问。”
“这不是忘了嘛。”苏梨嘟唇一脸好奇。
“就是你不问,很快也会得知。”秦见深敛起表情,陷入思索叹息一声,“杨家也准备撤离了。”
“这么快,他们要撤离去哪儿?进城吗?”苏梨吃惊,想到在杨家的赵含桃立刻坐不住了。
赵含桃肯定要跟杨家一起离开的。
这一别,两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就连个说话的知心朋友也没有了。
“他们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