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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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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不同,甜而不腻,甜咸口,还有红枣清香。”小太子含笑道。

“你尝尝。”

季则尘敛眉,捻起一块雪白的糕点。

糕点上覆一层雪白花碎,轻咬一口便有清甜的乳酪溢出,殷红的沾上一抹乳白。

他盯着头越垂越低的少女,慢条斯理地咽下后,放下手中的糕点,取下净白绢帕擦拭唇上的雪白。

他对太子莞尔地颔首:“甜而不腻。”

小太子本就没指望,少师会真的喜欢这些甜腻的糕点,不过是想起适才这女子册中所记载的话,产生想要试探他的心。

依少师如今的反应来看,恐怕并不在意被人写在书中。

神坛之上备受众人盲目崇拜信仰的高仙人,想要被人拉下神坛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女子每年没有七八个,也有五六个。

小太子歇下心思,专注将心思放在学问上。

青年讲话的徐徐声很清冷,似泉水滴落石板,天文地理从他的口中说出,并不会使人觉得枯燥,反而令听者不自觉跟着去延伸理解。

小太子听得认真,双手搭在跪坐的膝上身形不动半分。

而对面的季则尘更是宛如玉琢雕像,连呼吸频率与起伏都克制在和上次相差不大。

无人让唐袅衣离去,她局促不安地跪坐至小腿发麻,想要调整姿势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小太子遵循礼制,推崇上下君臣分明,倘若在他面前失礼乱动,恐会引得小太子不悦。

这位小太子也并非眼前这般好讲话。

赤色金乌缓缓从翘梁坠落至窗牖,浓浓的余晖洒在云中阁楼,最后一句话终于落下尾音。

小太子幡然醒悟,在季则尘阖上竹简时神色压抑着激颤,站起身满脸敬仰地恭敬行礼。

“今日得少师解惑,令孤受益匪浅,待孤回宫将今日之言书写下来,日后再与少师论辨。”

昏昏欲睡的唐袅衣听见小太子激动的声音,蓦然从梦中醒来。

她误以为太子要离开了,一头磕在桌案上:“恭送太子殿下。”

少女突兀的动作与沙哑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感受到两人同时落在头顶的视线,唐袅衣彻底清醒了,埋在桌下的脸僵住,抬也不是,不抬亦不是,手指紧捏膝上裙裾。

太子根本就没说要离去,是她睡糊涂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为何身体活着,但人已经死了。

幸而,太子现在心情甚好,没有要与之计较。

小太子觑了眼面前,正垂首将竹简系上的清正慈悲的青年,并未在他脸上看见任何旁的情绪。

天色委实不早了。

小太子便借此请辞。

小太子的脚步渐远,唐袅衣高悬的心才稳稳落下。

她悄悄抬首,见原本坐在远处的青年怀抱一卷画布,清冷玄月般地行来。

她下意识站起身,却忘记了已经麻至失去知觉的腿,还没有站起来便闷哼一声软趴在桌上。

桌上没有被吃完的糕点落在地上,尤其是雪白干碎花的乳糕被碎陶瓷扎破口子,白色的黏稠牛乳溢出,沾在她的裙摆上。

白点斑斑,像是被什么恶劣喷洒,然后沾染了娇艳的桃花。

唐袅衣看见裙裾上的痕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腾起热气,心虚地卷屈腿,妄图将那些痕迹挡住。

腿一动,腰间的布囊便被手指不经意勾住,用细麻绳捆住的结轻易散开,放在里面的那本写着‘季则尘起居注’的黄皮小册子,直愣愣地露了出来。

再次看见这一本小册子,她就极度后悔,当时选什么颜色的花汁染封皮不好,偏偏选黄色。

但好似无论什么颜色,都无法改变内容比封皮的颜色,更为不堪的事实。

唐袅衣的头埋得更低了,单手攥住布囊,满心焦急地等着腿麻的感觉尽快散去。

季则尘目光只落在被染脏的桃花裙上片刻,恍若未闻地别过视线,继续拾步上前。

唐袅衣以为他是要把怀中的画卷,放在身后的书架上。

结果他却停在面前,倾身放下手中的画卷,淡淡地觑着她的狼狈。

分明是温和的目光,她却有种被什么阴湿的东西缠上脚踝的错觉,莫名产生想要落荒而逃的错觉。

前几日她对他做出了,那么多令人面红耳赤的羞耻事,他都是记得的,但却从未派人找过她。

她都是悄悄趁着夜深人静干的,从未再当着众人的面染指他,这本小册子的内容但凡流传出去,势必会对他的名誉受损。

再是风光霁月的君子,恐怕都会恼羞成怒罢。

这算是主动送上门的吗?

她不知道他究竟真的不在乎,还是等着往后有空一起清算。

唐袅衣越想越攥紧布囊,胸膛砰跳不止。

季则尘半跪在她的面前,冷白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紧攥的布囊上,头温和地微倾,与她商量:“可以再给我看看吗?”

再、再给他看……

他还要再看?!

唐袅衣呆滞顷刻,蓦然反应过来想要拒绝,然那本册子已经落入那双骨节漂亮的手中。

他垂眸,随手翻了几页,刚才没看清的,如今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青年温雅的嗓音含着柔情,比刚才传授解惑更为轻柔:“我的爪子踩你小腹了?”

唐袅衣瞳孔一震,抬起雪白的小脸,尴尬的小声解释:“抱歉,那其实是我给它的别称,不、不是写的你。”

季则尘并未回答她的解释,又垂首翻了一页,遂唇边的笑僵住。

他表情僵直,她也轻轻碎了。

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定然是看见了更为过分的话,所以男菩萨向来波澜不惊破裂了。

唐袅衣都不敢去想,他究竟看到的是那一句话,还能不能救回来。

季则尘安静须臾,似笑非笑地抬头,殷红的唇微启,腔调平缓地念道:“酉时,‘季则尘’趴在明月廊饮水过多,许是抱得太久了,故而不慎失禁……”

一字一顿,徐徐如雪,冷得她浑身寒毛乍起,头皮如针扎。

那天赤貂的确不慎……

唐袅衣转头猛地咳嗽,直到她的眼睫洇出水痕,下巴才被冷凉的手指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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