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卖炭翁
“烦请仙长告知情况。”
“嗯，情况复杂，你做好心理准备。”
“前辈请讲。”
李自在一指点出，陆仁便僵在原地，神色变化频繁，最后竟然坐倒在地，脸色苍白。
“陆兄你没事吧？”
“没事，还撑得住。”
李自在老神在在的坐着，依旧笑容亲切的模样。
“虽然事情突然，但我建议你还是先熟悉熟悉自己的修行路，有一技傍身再踏上归家路，不差这一会。”
“多谢前辈指点。”
陆仁苦笑不已，一百年都过去了，确实不差几日时光。
“嗯就这样，我们该走了。”
“师尊这就走了？”
“走吧。”
李自在已经起身离去。
“陆兄，那我走了哈，再见。”
“道友慢走。”
张小宝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
“对了陆兄，你从石头里学来功法，如此特殊，叫什么名字？”
“没有具体的功法，是某种感觉，既然是石头中学会的，那就叫《石中遇》吧。”
“好名字啊，对了陆兄，我真名叫张小宝，眼下灵气复苏，我们后会有期。”
“小宝道友珍重。”
告别了陆仁，张小宝跟着李自在一路向北，看来是要去往黑城，即将去往繁华城市，张小宝却兴致缺缺。
“小宝怎么了？”
“师尊，这道陆与我想的不太一样，明明仙凡混杂，仙迹可寻，这世道却和我们那边差不多，同样是纷争不断，甚至更差。”
“那你看那些仙人，又在万妖山脉干些什么呢，还不是明争暗斗，打生打死，仙人也有需求，只要还有欲望，修行界和凡间没什么区别。”
“……师尊，我还是认为仙人能够做的更好，至少会比现在更好。”
“那我便带你去看一看真正的人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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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夺——夺——
李老汉穿着褐色麻衣，抡圆了斧子，总算砍翻了一颗老树，再将老树分段劈开，用牛车运回李家村的家中。
明日可以开窑，将烧好的木炭运去黑城售卖，想起初春时节早晚的寒冷，老汉也有了些笑意。
第二日开窑运木炭的过程，将李老汉的脸庞和双手熏得乌黑，皱纹横生，仿佛也是几块木炭，幸好家门前有一条小河，可以清洗一番。
木炭绑紧在牛车上，以粗布匆匆盖了，李老汉便架着牛车往黑城赶，十里的路程不远不近，此时天还未亮，李老汉在开城门时候就能赶到。
“等等，老丈等等。”
李老汉回头望去，却是两个少年，看着衣着不凡，便停了下来。
“公子哥，往哪里去。”
“老丈，我们家住在黑城，昨日贪玩误了宵禁，便在李家村的小客栈中住了一宿，烦请稍我们一段。”
说着，稍大的少年便拿出了一点散碎银子，递到李老汉手中。
“哎，捎段路而已，使不得，使不得。”
“老丈，收下吧，我家公子教过的，这叫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老汉没读过书，不懂嘞，两位公子哥快快上车。”
虽然听不懂，但李老汉也明白是句好话，两个少年十分客气，应该也是大户人家，便不再纠结，收下银两。
让出好些的位置，李老汉坐在了一边。
两位少年自然是要去往黑城的李自在张小宝师徒。
张小宝大大咧咧坐在了中间，李自在便坐在了另一边。
忽起兴致，李自在便开始口颂一古老诗篇，道意沧桑，烟火人间。
“卖炭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公子哥，背的啥嘞，咋听了怪难受得。”
“没啥嘞。”
天光渐明，三人已经可以看到一座黑色的大城。
黑色的城墙反射着金光，刀劈斧凿的痕迹几乎遍布每一块砖石，只因这黑城的黑山，盛产黑曜石，可以用来制造刀兵、弓箭、铠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时城门刚开，等着进城的人群排的老长，等排到牛车，只怕要半个时辰。
闲来无事，张小宝本打算等的，左看右看，看看风景，可下一刻他却再也等不了了。
只因为排到门口的一对卖货夫妻，女子长得稍稍俊俏了些，就被门口官兵拦下要检查货物，那当兵的目不斜视，手却往女子隐私部位触碰，女子羞红了脸却不敢反抗，男子即便双手攥的青筋暴起，却也不敢吭声。
张小宝愤怒的向前走去，耳中也不断听到周围人的议论。
“奶奶的，这些土蕃兵欺人太甚。”
“小声点，咱们这些黑城本地人是贱籍，得罪了他们，宰了你都没地说理去。”
“上一个楼罗国都没了六十年了，咱们现在明明是土蕃国人啊。”
“听说之前几百年，两国一直不对付，说是咱们这边要三代贱籍才能转平民，熬吧，咱下一辈就平民了。”
张小宝已经走到了近前，随手拿起一官兵手中的皮鞭，就一鞭子抽在了检查官兵的身上。
“他娘的干啥呢，麻溜的检查，耽误小爷回家吃早饭。”
隐袍，见面曾相识。
‘这好像是城中某位大人的子嗣，记不太清了。’
‘是那位恶霸？快快放行。’
几位官兵立刻谄媚了起来，检查的动作也快了，不一会，就轮到了李老汉的牛车。
“听清楚了，以后这李老汉，不收过路费，收一次，我抽你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