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星汉灿烂（14）

澄可是有心仪的女子了？”宣后突然道。

江澄诧异地望着宣后，没想到宣后竟是如此敏锐。他的确有想借凌不疑和程少商的事，诉说一下他与储妃的不合，好为接下来的动作做个铺垫，但却没想这么快把虞弯弯的事情给牵扯出来。按他的计划，至少要在储妃废黜之后半年，才会让虞弯弯在人前露露面。

“被阿母猜中了？”宣后不由叹气。孙氏心思狭隘，对当年曲泠君之事心有芥蒂，又自卑己身，婚后多年，纵太子有心好好待她，可二人终究难以交心。

“阿母……”江澄有些为难，他还不想暴露虞弯弯。

“知子莫若母，你自来待孙氏包容宽厚，这些年都极为给她脸面。这些日子你待孙氏却极为冷淡，日日宿在书房，起初，我只以为你因虎符一事与她有些冷心。

可这些日子以来，你大刀阔斧的拔冗剜毒，收拢力量，整个人都好似脱胎换骨，眼中也是时常带笑，予便知你心中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儿心中的确有了想要守护之人。”江澄想了想，还是决定承认。

“你既喜欢，大可将人娶进宫，为何要如此遮遮掩掩？”宣后继续问道。

江澄没有回答。

“她不喜欢你？亦或是，你觉得不能以储妃之位迎娶她会委屈了她？”宣后又问。

江澄感觉自己实在是不擅长应对女子，尤其是宣后这边聪慧通透的女子，在她面前感觉自己好似没穿衣服一般，什么都藏不住。

“我说中了？”宣后不无忧虑地望着自己向来循规蹈矩的儿子。

江澄只能为自己辩驳道：“母后，儿的确有了心仪之人。

可儿非喜新厌旧、停妻另娶之人！儿对孙氏不喜，绝非因为此事。儿只是太失望了，这么多年，儿自问待她以诚，可她却…儿累了。

儿自知，儿身为太子，为天下表率，绝不可任性妄为。只要孙氏安分守己，儿会念及往日情分，供养她一世，可儿无法再以妻子之谊待她。”

宣后听到太子这般说，反而更发难过。她尚年少时，父亲便去世了。那之后，她与母亲、弟弟便过起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一回首便是半生，她再不曾肆意过一日。

她知她对孩子们的教育过于宽松纵容，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的肆意些。可生在皇家，哪里真能肆意？便是最娇纵任性的小五，依然逃不脱家族身份的枷锁，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太子失去的便更多，何曾有过一日恣意？年少时的恋人因为承诺失了，如今再遇到喜爱之人，却还是得不到！想到这里，宣后不禁悲从心来，红了眼眶。

“母后……”看到宣后如此，江澄有些手足无措，却无法承诺什么，因为他想做的事，不会改变，他不想再欺骗宣后。

“阿澄，若可以，为自己活一次吧。”宣后终究心疼自己的孩子，她可以自己忍受一生的无爱婚姻，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与所爱之人携手一生。

“母后？！”江澄猛然抬头望着宣后，宣后眼中只有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疼，这样的温情他太想要了，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好半响，才沙哑着声音回了一句：“谢谢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