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星汉灿烂(45)
虞正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文帝脸色已经是沉的不能再沉,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出,可江澄却愈发冷静。
见虞正暂时停了下来,江澄便赶在他再次开口之前,站了出来,道:“父皇,请父皇容儿臣自辩。”
“准。”
“谢父皇。”江澄轻轻作了揖,随即道:“诚如虞大人所言,吾是太子,是一国储君,吾东宫内所有人犯错,吾都有失察之过。孙氏曾是吾的储妃,自然是吾东宫之人,五公主是吾的胞妹,也可算是吾东宫之人,那么她们犯下的错吾有全权处置权,虞大人可认同?”江澄问道。
“自然。”
太子是储君,地位超然,太子东宫的官员配置是完全仿照朝廷制度的,属官众多,有太子门大夫、庶子、先马(或作洗马)、舍人;有詹事掌管太子家,设丞,辖太子率更、家令丞、仆、中盾、卫率、厨、厩长丞;还有太子宾客赞相礼仪,规诲过失,甚至东宫还拥有一支类似于皇帝禁军的私人卫队"太子诸率"。
东宫的这些官员都是太子直接掌管的,如无重大事项,皇帝也不会轻易插手干预,可以说太子手握东宫一切人员的绝对的生杀大权。
江澄微微勾唇,继续道:“虞大人参孙氏欺上瞒下、违法圈地、包庇母家敛财、构陷迫害他人,这些罪孙氏的确全都犯过。故,吾回禀父皇夺了孙氏的储妃之位,并将其圈禁冷宫,终身不得出;也罢黜了孙家及其姻亲所有子弟在东宫及朝堂的职位;孙氏非法圈得的土地已全部归还
,并抄没孙家所有的财产、土地,赔偿给所有受害者。虞大人认为,吾之处置可有不妥?”
“处置并无不妥,可却太滞后,若非太子殿下一味纵容孙氏,孙家这般的门户,怎可能闹出如此多祸事?”虞正并不想买账。
“虞大人所言甚是,是吾错估了孙氏的品性。孙氏入宫以来,一直以温婉恭顺的模样示人,母后体弱,吾便想着让孙氏多为母后分忧,也希望她能做好东宫女主人,便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与权力,不曾想她却……虞大人说吾治家不严,吾无可辩驳。”江澄黯然道。
“臣认为虞大人此言有失偏颇,太子乃储君,公务繁杂,本就不可能日日拘泥于管束内宅妇人。而那孙氏巧言令色,被其蒙蔽多年的又岂止是太子一人?便是虞大人不也不曾弹劾过孙家嘛。太子既然已经拨乱反正,处置亦公正,便不应再因此事被攻讦。”一位老大人站出来道。
“李爱卿所言甚事,孙氏之事于公于私均已处置,日后不必再提。”文帝一锤定音。
“是。”虞正瘪了瘪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多谢父皇不怪之恩,多谢李大人维护之谊,也多谢虞大人鞭策之恩。吾定会谨记,定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江澄道。
“太子大可安心,太子殿下的未来储妃可是虞大人家的女娘,虞大人家教甚严,未来储妃定也是贤良淑德,当得天下表率。他日,太子殿下得了贤内助,定能更有作为。”万松柏笑着道。
‘贤良淑德?’听到这个词,虞正和江澄齐齐语塞,正在长秋宫跟宣后下五子棋的虞弯弯冷不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惊得宣后以为她受了寒,忙宣了御医。
虞正瞪了眼睁眼说瞎话的万松柏,牙疼地收下了太子的感谢。
虞正又不傻,之所以总拿孙氏说事,当然是有一定私心的。虞弯弯与太子的婚事已成定局,他自是要为自己的女儿多争取些利益。
江澄知晓万松柏对他多有袒护,现下不方便感谢,江澄便先记下了。
江澄继续说:“虞大人对五公主的指控,吾以为有些许过于严重了。先说结党营私,五公主并不参政,也无实权。公主府中虽有所谓的幕僚,但这些人其实都只是些徒有虚表的假读书人罢了,他们花言巧语的哄骗五公主,不过是想赖在公主府贪图富贵享乐,绝对算不上结党营私。
说来惭愧,小五是父皇母后最小的孩子,在太平盛世中长大,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确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她在偶尔承办宫宴时,的确有从中谋利,中饱私囊,虽然每次亏空的钱母后都会补上,但她的确中饱私囊了;私下里对兄姊也时有言语冲撞,可说是以下犯上,也曾因这性子多次被罚;她还自视甚高,在宫中时对不喜欢的人也是动辄打骂,算的上是滥用私刑,所以宫中无人喜欢她。
可五公主尚未出嫁,所犯过错应属宫规范畴。
鉴于五公主屡教不改,吾已禀明母后,将五公主禁于公主府内,无召不得出;一并罚没其半数家财,所有食邑减半;母后还安排了宫中最严格的两位教养嬷嬷去管束五公主,以观后效;公主府内所有幕僚,经廷尉府提审后,有过者伏法,无辜者均已遣送归家。
若五公主大婚前能通过教养嬷嬷的考核,那么便恢复其食邑待嫁;若仍屡教不改,那吾便会将五公主送往道观修行,余生便常伴青灯古佛。”
“这,这罚的也太严重了些,怎能送道观呢。”文帝却是不忍心了,他还是很疼爱这个小女儿的。
“臣以为太子殿下处置十分得当。”却是左御史开口了,当初他被凌不疑打断腿,最记恨的自然是凌不疑,可对引来这一切的程少商和五公主,他也是恨的,有机会落井下石,他又怎么会放过!
“又有你什么事!”文帝没好气的斥了左御史一句。
“陛下,五公主当初能做下推程少商落水和放蛇咬人之事,可见心性已左;万幸的是,五公主不曾闹出人命,否则便不是一句触犯宫规便可了结的了。臣以为太子殿下的处置并不严苛,反而有些过于敦厚了。”左御史道。
又被当众揭露了一件家丑,文帝索性也不顾脸面了,毫不客气地怼道:“朕怎么记得推程娘子下水的人是左爱卿家的女娘,而非五公主?”
“小女不过是碍于五公主的权势,逼不得已才……”左御史欲辩解,文帝却不想听,只道:“左大人都不惧怕朕,令爱会怕小五?不过是她自己喜欢仗势欺人罢了,别说的那么好听。”
“臣冤枉啊!臣……”
“行了,闭嘴吧。太子,你继续。”
“回禀父皇,儿臣要说的,已经全部说完。”江澄道。
“完啦?太子是不是还忘了个人?”文帝道。
“父皇,儿臣如今不是平定寿春的主帅,自是无权处置凌将军。”见文帝似乎还没回过味,江澄只能说的更直白些:“凌将军并非后宫之人,也非东宫之人,无论凌将军是功是过,都该按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