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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乐妓: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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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至像是提着小鸡似的将华阳提进军营,故技重施将她扔在地上。

一回生,二回熟,华阳已经可以淡定地自己爬起来拍拍裙子上落的灰,乖巧站好了。

慕容至瞥了她一眼,吩咐道:“铺床。”随后便离开了营帐。

华阳估摸着这人是真的很忙,按他吩咐收拾完他那张狭窄的行军床后,便倚着帐中屏风打瞌睡。

外头稀稀疏疏进来些人。

慕容至的军帐很大,前头是议事的区域,隔着一扇屏风的后间是卧榻。

进来议事的人都讲着鲜卑语,华阳听不大懂,她便接着站着打盹儿,谁知道有人忽然说了句“王渐之”。

华阳立刻打了个激灵。

她连忙竖起耳朵,从零零碎碎的鲜卑单词中辨认这个“王渐之”是不是那个“王渐之”。

可是听了好几句,一无所获。

外头的人说着说着,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几个人叽里哇啦地,争论得特别激烈,甚至还有人用拳头砸沙盘,有人往地上摔东西的声音。

呸,野蛮!

以前长安大朝会,百官激辩,却也鲜有甩笏板扔朝冠的。

她翻了个白眼。

谁料她倚着的屏风呼啦一下被拉开。

她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缩成了一只乖巧的鹌鹑。

幸好当年在阿娘面前装柔弱,滑跪的本事练得不错。

头顶上传来慕容至冰冷的声音:“去收拾了。”

原来那几个将领已经吵完都退下了,前头一片狼藉。

这蛮子还真把她当粗使丫头了!

华阳在心中又骂了两句,身子却只能乖乖站起来。

前间落了一地的令牌,沙盘被掀翻在地,歪歪扭扭,地上一个大坑,都不知道那群蛮人是怎么弄出那么大动静的。

她躬身将那些令牌都捡起来收好,扫干净地上杂七杂八的碎片,幸好在甘露殿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这些杂活她也做得惯了。

只是身后慕容至冰冷的灰眸一直上下打量。

华阳如芒在背。

他想起在别院中那些士兵叫她和另一个女人“七娘”,“十五娘”。

他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华阳说,“十五娘,哦对了,他们说鲜卑语是叫阿瓦塔。”

“那你姐姐呢?”

“七娘。”

“你家可真能生。”慕容至道。

华阳很想笑出来,她家当然能生,他阿耶后宫三千一共给他制造了二十个公主九个皇子,除了前几年夺嫡死掉的,都给他慕容家扣住了。

但她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教坊伶人哪有什么父母呢?从小都是教习养大的。”

听她说完,慕容至忽然上前一步揽住了她的腰身:“这么说来你早年很是凄苦啊。”

华阳被他摁住,手中的笤掫丢也不是拿也不是,只得尴尬道:“习惯了,谁让奴家生来就是一条贱命呢?”

慕容至的眸色暗了下来,他伸手勾住华阳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目光望进她潋滟的杏眸。

华阳被他这样扣着很不舒服,可是慕容至的双手如铁钳一样有力,她不得不对着他那双冷厉的灰眸。

她立刻在大眼中蓄上泪水,躲闪着不去看他的眼睛,声音倔强:“总之就盼着能有片瓦遮身,余生安定罢了……又怎会羡慕旁人父母双全,阖家团圆呢?”一滴泪将落不落,隐忍得很。

慕容至将她钳制在怀里,手指狠狠碾压她的嘴唇:“既然如此,我允你衣食,你该如何报答?”

华阳将头扭向一边,颤声道:“我身无长物,唯有这副残躯,将军若是喜欢,便……”说着,闭上双眸,睫毛轻颤,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沿着面颊流下。

慕容至低声诱惑:“便什么?”

华阳的脸红了起来,带了点娇憨的鼻音说,“奴家还未曾……将军若怜惜……”话说一半,又伸手推慕容至,“算了,将军要什么没有,哪里稀罕我呢。”

慕容至轻笑了一声,然而手上一松,华阳便跌落出去。

她腿一软,委顿在地,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思及还在慕容至别苑的王怀灵,她狠吸了一口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亦是。

她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阿耶的三千佳丽。当年大明宫中争宠手段层出不穷,她耳濡目染,虽未行事,但也把那些女人的伎俩都看在眼中。

不敢抬头去看慕容至的反应,她想了想宫里张贵妃的样子,咬住下唇,眼泪便一滴一滴落在了灰土的地上,氤开了一片。

慕容至面上看不出喜恶,抬起她的脸来,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笑了一声:“哭什么?”

华阳说:“才没有。”

泪水混着灰土,像是一只花猫。

慕容至就这样,唇角勾着笑,看着她无声地流泪,喉结滚动。

直到华阳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外头才传来兵士的声音。

慕容至松手,华阳立刻跌伏出去,他抬步离开,留下华阳一人在帐中,抚着心口。

她用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使劲抹了抹被他碰过的嘴唇。心中还在庆幸。她在宫中浸淫多年,他阿耶的三千佳丽是如何明争暗斗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叫她学了个十成十。以后做不了公主了,去唱戏倒也不错。

可很快一个人高马大的士兵进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

华阳张牙舞爪地挣扎,不停呼唤慕容至的名字,可是那个士兵将她一路拖行至一处偏僻的土屋,路过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多给她一个眼神,她便知道,这是慕容至的意思。

她又一次像是一个包袱似的被丢进了屋子里。

未待她起身,她便听见一声轻轻的嗤笑。

屋里光线昏暗,她只看得清,墙角的柴火堆里,窝着一个人。

她不明敌友,便不说话,往墙根里缩了缩。

那柴堆里的女人又笑了:“呵呵。”

华阳不搭腔。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去,那女人抬头看了看窗户,坐了起来,从稻草堆里摸出半块破铜镜,对着铜镜开始整理头发起来。

华阳不明就里。

那女人拢了拢稻草似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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