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管你妈谁,有本事弄死我。
常聿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莫名其妙!!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愤然转身出了凉亭。
沛念懒得看他拂袖而去的身影,与他背道而驰也走出了凉亭。
“喂?”常聿冲着跟自己背道而驰的女人高声喊了一句:“又去哪?”几个字透着满满的不耐烦。
沛念听得出来是在喊她。
要你管!
常聿两三步追过来跟上她,扯住她还未消红的手腕,厉声喝道:“又干什么去?”
沛念瞪着她,低怒道:“放手!”
常聿觉得这女人绝对有病。
下一秒沛念被毫无征兆地拎起来扛在了肩头。
“你们这些人不给别人添麻烦是不是就心里不舒坦啊?那麻烦我把你带回去以后你再作死行吗?到时候你他妈就是真死哪儿都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像是被人从空中半倒吊着,又是恶心又是难受,全部的支撑力都只在肚子上,两条腿又被禁锢着动不了,她只能用手臂击打他的背。
“混蛋!你他妈放我下来!!!”
操,这他妈是一块木板吧!!
她稍稍侧头,左手反侧上去,还好多年练舞的经验使得她的肢体比别人灵活的多,拽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扥。
“啊——”男人嚎出一声。
“放我下来。”沛念咬着后槽牙发号施令。
男人粗喘了一口气,手掌移到了她的腰间,一个紧扣将她扯了下来,稳稳放在地上,因为沛念手中的力道丝毫未减,他朝着她前倾了几分头,沛念勉强与她平视。
“放开。”薄唇将开未开,两个字也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沛念闻言很知趣地松了手,摊开时指缝间还遗留了几根头发。
他这才站直身体,手掌却还附在脑后,看着沛念微微眯眼,冷哼一声:“下手挺狠啊!”
他侧首时沛念扫了一眼他的右脸,一个赤红色的巴掌印,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在血红的夕阳下有些触目惊心,此刻他的舌头在嘴角若隐若现地舔舐了几下,血迹移到了舌尖上,又被迅速收回口中,沛念移开目光看向了别处,脚下策马扬鞭地想要马上逃离这个男人。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在往前……”
话音未落。
沛念才跨出一步,脚还未落地,旁边枯草堆里突然蹿出来一只半大不大的狗,张着一口獠牙对着她狂吠:“汪汪汪……”沛念被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摔倒在了地上,那狗脖子上拴着一条黑色铁链限制了它企图更近一步的欲望。
“怎么样?”他幸灾乐祸在一旁看戏,笑得颇为得意。
沛念就这摔倒的这个姿势狼狈至极地慢慢退后了几步,然后迅速站起身来冲着来时的路小跑到离那只狗有十几米开外才停下脚步。
男人显然对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十分满意,对着小狗竖起大拇指,“大力,干得漂亮。”然后闲庭优步的从大力面前走了过去。
等画面散去,她努力压制涌上头的愤怒,识时务道:“喂?”
“干嘛!”
“这附近…”她的语气低低地问道:“还有没有没拴着的狗?”
有些东西不知道的时候,无所畏惧,但一旦知晓却都会变得畏手畏脚,无知者无畏这句话并不是没有依据。
“我不知道。”男人趾高气昂。
沛念气塞。草/你/妈的!我刚才是怎么走过来的来着?!!
“常老师!”沛念无奈至极:“我跟你回去。”
他闻言有些错愕,停下脚步,下一秒朝着她走了过来,等到她面前才清楚得看见她紧绷且僵硬的脸部神经,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的错乱,那不是惊恐之后该有的反应,相反是人在极其克制的一种状态下的身体本能。
他没有再多看,只是用平平的语调的说了句:“跟我回去。”
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再不似刚才那般尖锐高昂。
“你怎么了?”他自觉有些乘人之危,沉着语气问她。
“没事。”
他骤然停下脚步,还未转身便被她喝住了身形,“别转过过来。”
“我不喜欢身后有人。”
她左转后,他才右转过来。
谁也没看谁,就那么站着。
百亩田地里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苍穹之下,阳光划破层层乌云才勉强露出一丝,将他们的影子拉向了稻田,落在了麦穗上,随风漂浮。
自由而散漫,像灵魂出窍。
“对不起。”
她垂下帘雨之际,他余光瞥过,一对荧光从他的眸中穿过,像琥珀,更像流星。
沛念没有回答他。
常聿有种预感,总有一天他会为今天的这点荧光而付出百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