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
什么?”
“那可是妖龙啊,天性嗜杀,最为人族所不容。”风棋一脸理所当然。
又是妖。
宁霜霁顿了顿,问端坐在对面的两人:“你们对妖……很畏惧?”
“什么叫你们啊?”风棋喷笑出来,“说得跟你不是一样——”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宁霜霁要求绣在家服上的龙图腾。
哦……她可能还真不怕,风棋想。
“其实也不是畏惧,”他扫了扫鼻尖,没再提龙的事,“毕竟非我族类嘛,又各有自己的领域范围,接触少了不熟悉,有隔阂也正常。”
“哦……”
想到自己不甚明了的身份,宁霜霁心情复杂,忍不住又翻回去问:“你说别的修行世家才会申斥,难道风家不在意妖族之事?”
要是风家不在意,白玦他们应该也不会太在意了吧?
那么就算她真是妖族,也还是能做朋友的吧?
风棋好笑地看着她:“谁说修行世家在意的是妖族了?”
他再一回想前面的对话,发现话题居然还是宁霜霁自己带歪的。
“天下妖族多了去了,好坏亦是难分,说书人常会编些与妖相关的新鲜段子,要是连这个都禁,还真禁不过来,”风棋一字一顿地又强调了一遍,“我说的只针对‘妖龙’。”
宁霜霁听完他前半段话总算是放心了,可一听后半句又皱起了眉头。
“龙怎么了?”
风棋只觉得宁霜霁这反应果然不出所料。
他无奈地看了眼身边一言不发的白玦:“你还真是带回来个大迷糊。”
宁霜霁才不甘心被风棋说迷糊,非要追问理由。
风棋故作神秘地摆摆手:“这事儿其实不重要,你知道一下就够——”
他话刚说到一半,一直安静着的白玦却打断了他,有些严肃道:“当今妖龙灭世之说盛行,还记得风棋说过祈宁321年曾有大灾降世吗?世家间通行的说法便是——此乃妖龙所为。”
“啊?”宁霜霁一听是这么大的事,附身凑过去小声问,“这事有凭据吗?”
白玦摇头:“没有。”
宁霜霁正要感叹世家的霸道,就听他又开了口。
“从前的四大世家并非如今这四个,曾有一莫家堪称世家之首,却因遭龙族血洗,满门尽灭,此后修行世家皆以龙为忌,”这回不等宁霜霁问,他便抢先说了,“此事有根有据,莫家遗迹中现今仍能找到清晰的龙爪印痕。”
这才是世家忌龙的根源所在。
宁霜霁愣住了。
“告诉你这些只为提醒,”白玦一脸严肃地讲完了重点,语气便又重新缓和了下来,“你或许并不清楚人妖间的矛盾,对龙族亦有好感,但知晓背后利害关系后,记得提起时避开世家弟子就好。”
宁霜霁:“嗯?”
她本以为白玦讲那么多是为了让她也认同“妖龙”之残暴,从此和其他人一样将龙族视为忌讳……
没想到他当真只是为了提醒。
这么一想,白玦虽时常强调规矩,但其实很少真的指责或干涉她的想法。
没人不喜欢被尊重,宁霜霁亦然。
台上说书人早不知讲到了何处,因言语幽默激起了茶楼听众一阵轻笑。
龙族的故事比古战场那个要轻松上许多,放眼一瞧,各桌都有交头接耳讨论剧情的人,倒不显得他们这桌突兀了。
宁霜霁点了点头,朝对面二人狡黠一笑,打破了因这话题而变得凝重的氛围:“那要避开你俩吗?”
外头夕阳的暖光斜洒进小茶楼里,把白玦冷白的肤色也照成了暖的。
他就在这天光借来的暖意中浅笑着摇了摇头,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真挚:“你若愿意,自然不必。”
不是“你若不想”,而是“你若愿意”。
不是“你若实在不想隐瞒,那便不必避着了”,而是“你若愿意吐露,我也自然愿意随时倾听。”
宁霜霁知道,他又把决定权完整地还给了自己。
一如既往,比夕阳还暖。
“就是,”见宁霜霁不吃,风棋伸手把盛花生的小碟拉到了自己面前,扔了几颗进嘴,“我们不一样。”
宁霜霁本以为他要说“我们是朋友”之类的话,正要感动,却听他匆匆嚼了几下后道:
“我们在莫家遗迹找到了些东西,继而有了不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