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门之灵
劫。
绯羽心砰砰直跳,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那两股灰云的动向,生怕它们再冲过来,风家弟子也是人人召剑而出,严阵以待。
可灰云并没有在祭台附近多做停留。
它们在击向绯羽后,故意要施以威压似的于人群头顶徘徊了几圈,旋即出人意料地再次冲回天际。众人视线追随其而动,一抬头才发现天上已多了不少从云团中分离出的灰云,如清湖中的鱼群般游动在天地之间。
待众人视线齐聚天空之后,那些灰云才开始在守护结界中四下乱冲起来,电光火石间便已将守护结界撞得七零八落。
仿佛就是要让所有人见证一切的发生,见证灵力的悬殊差距。
宁霜霁看向西边的守护结界,那里还有轻微的七彩流光残存着,可惜守护结界整体已被破坏,那点儿流光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
天地门之灵这是特意避开了西边吗?
宁霜霁心中一定,唇角微微勾起个弧度,随即再次恢复常态。
左侧云团中冷不丁传出个稚嫩男童的声音,听着满含得意:“想不到吧?天地结界没了,但我们依然存在。天地门束缚我们千万年,说起来多亏各位蝼蚁的辛苦排布,我们才得以一尝自由的滋味啊——”
另一个女童的声音从右侧云团中回荡开来,适时接上了话:“尤其是你,寒棋。哦……不对,现在你是风棋,渺小人族的一员嘻嘻嘻。”
风棋眼中满是浓重至极的杀意:“你什么意思?”
天地门之灵再次大笑起来。
它们每次发笑时,声音都会变得很不稳定,一会儿如老妪老叟,一会儿如少女少年,恍若一笑间便包含了一生。
“千年前你为我们毁龙脉打破天地平衡,千年后又再次为我们寻找到尚在世间的青龙和白玦,替我们彻底解了三界牢笼不是吗?”
“其实我们也很苦恼呢,要是天地结界没了,三界重归混沌怎么办?”
“曾经我们觉得三界众生为我们陪葬,也不失为一件好玩的事,不过现在……三界稳定,万物仍在,我们也恢复了自由身,这盘棋自然是要继续下下去了。”
风棋眼中一片猩红,听了这话后再回忆千年前自己于地门中听到的一切,忽地明白了那些仍不过是天地门对他演的一场戏罢了。
它们没有明说,却用对话给自以为躲在暗处偷听的他灌输了一个想法,让他认定只要天地结界消失,天地门之灵也必定会随之死去。这样只要他能恢复记忆,负罪感及不甘被摆布的恨意一定会让他渴望做些什么,进而成为世间最努力为此事奔波之人。
可原来,他无形中再次成为了天地门之灵手上的棋子。
风棋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你们一直都知道我分了灵识在人界!”
此事要成,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记忆的恢复。如果他记忆无法恢复,那他就只会是普通的人族,不知道天地门之灵的存在,更不会有心去联合白玦与宁霜霁消灭它们。
那么就算白玦和宁霜霁能通过前世记忆察觉出问题,恐怕也无法迅速将一切关键都联系到天地门之灵的身上,更加不会因此设计破坏天地结界。
“才反应过来?你真不愧是我们手中最愚蠢,也最好用的一颗棋子啊。”地门继续用小姑娘的声音笑着讥讽道,“就连你现在能站在这里,也少不了我的通融,否则你以为一个小小人身,就能奈何得了我?”
“你忘了,是谁送你入人族轮回了吗?嗯?”
“我呸!”风棋无言以对,宁霜霁却先忍不住啐那云团,“你们两个躲在天地门背后的东西,连自己的实体都没有,还好意思自称为棋手?有本事先拿得起棋子再说吧!”
“就是!你们凭什么这么说风棋!”绯羽听得也窝火,见宁霜霁怼它们,再憋不住满肚子火了,说喷发就喷发,“阴险狡诈,只能靠别人的力量破局,你们才是阴沟里的老鼠,根本登不上台面!”
宁霜霁骂得不客气,但绯羽骂得更狠。
即使风棋再嘴欠也是朋友,既是朋友,她们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恶人侮辱!
风棋愣了愣,在这种情况下,看着那两个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的姑娘,竟忍不住笑了笑。
身旁一向不喜陷入无畏争斗的好兄弟白玦也难得张嘴,甩出了“有理”两个字,配上他那平淡正经的态度,越发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讥诮效果。
果然,云团中传出两声冷笑,随后像是被彻底激怒了似的,调动无数灰云游窜着朝天净山祭台袭来。
“不就是实体吗?你们又怎知我们无法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