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3)
米兰达本来以为自己会为莉莉和斯内普的友谊破裂而难过,但真到了无可挽回的那一刻,她却近乎无动于衷。这个结局,似乎早在四人组第一次跟斯内普互甩恶咒的时候便已注定,不,也许还可以更早——在斯内普对佩妮露出厌恶的眼神时,在他和莉莉分别背负“混血”“麻瓜出身”两种不受欢迎的血统时……
每每想到这些,米兰达就会庆幸自己是个理智的拉文克劳,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和蛇院男生们(“蛇院男生”指雷古勒斯,“们”指斯内普)的友谊藏得死死的。
至于什么“超越友谊”的感情,那是想都没想过。
开玩笑,斯内普一个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混血都从骨子里鄙视她这样的血统,更不用提“高贵而纯粹”的布莱克家。与斯内普保持纯粹的商业合作关系,与雷古勒斯保持低调的朋友关系,对她来说是最有利的选择。
这么想来,自己其实也挺冷血的吧!米兰达苦笑一声,假装心头那一丝细细的酸楚之意并不存在。
进入五年级之后,学校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不单单是指Owls年给了他们巨大的学习压力(事实上,拉文克劳受到考试的影响是最小的),主要是……总觉得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如果你不经意地从他们身后走过,多半能听到几个特定的字眼——You-Know-Who、Dark Lord、Death Eater……
米兰达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从她一脚踏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开始,这些词语便时不时会出现在某些人口中。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透着黑色气息的词句越来越多地渗透到他们的学习和生活当中,仿佛传说中的不祥死灵,如影随形一般摆脱不掉。
让米兰达感到更为不祥的是,她的分属于红绿两个学院的朋友们,受到的影响截然相反,就像光与暗,就像火与冰,越来越针锋相对,再也不可调和。
以前一直想要去圣芒戈当治疗师的莉莉,开始长久地关注“傲罗”这个高危职业;而斯内普越来越沉迷黑魔法,甚至一度荒疏了魔药订单。
就连一向对血统不那么看重的雷古勒斯,也开始收集黑魔王相关的剪报,并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显示出了惊人的黑魔法天赋。
是的,他们这一届的黑魔法防御教师,是个彻头彻尾的黑魔王死忠,会在课上夹带私货,教授他们纯正的黑魔法。
其实在拉文克劳看来,除了包含三大不可饶恕咒在内的少数法术之外,魔法并不应该被划分成非黑即白,主要看如何使用。比如斯内普发明的那个“神锋无影”,其实拆解开来就是个不容易止血的加强版切割咒,效果差不多等同于在麻瓜顶级军用匕首上涂抹了大量的抗凝血剂,只要他不往同学身上招呼,用来对付个狼人什么的应该还不错。
所以米兰达并没有对雷古勒斯使用黑魔法这件事表示出什么大惊小怪,搞学术的人总是能更快认同彼此,她知道,他使用“黑魔法”时,眼睛里没有其他人那种疯狂与沉溺,只是单纯地在做研究罢了。说起来,如果不是某个哥哥率先跑到红色阵营,雷古勒斯本来应该是他们鹰院同窗来着……
嗨,多想无意义,不如做课题。
米兰达目前手上正在做的一个课题是“守护神与阿尼玛格斯品种的影响因子”,很有趣,但也很麻烦。因为她不会阿尼玛格斯,在守护神咒的探索道路上也并不顺利。这很好理解,毕竟阿尼玛吉很难炼成,而能在五年级释放出肉身守护神的学生也是少之又少。
尽管有相当一部分拉文克劳是纯理论派,但米兰达显然更喜欢实践,在排除练习阿尼玛格斯之后(毕竟把一片曼达拉草叶子含在嘴里整整一个月什么的实在太恶心了),她开始着重练习守护神咒,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更为打击人的是,有一回她独自在天文塔上练习时,被雷古勒斯撞见,对方一言不发地跟着练了起来,结果一星期后,她的魔杖尖端还是只能冒出稀薄的银白色烟雾,雷古勒斯却召唤出了一只完整的守护神。
米兰达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少年在星空下望着自己的守护神,脸上的表情有点得意,还有点怅然。
他的头顶,恰是那颗为他赐名的耀眼星辰。
“啊,你好厉害!”米兰达酸溜溜地说着,眼睛却笑了起来,真诚为自己的小伙伴感到高兴。
“过奖。”雷古勒斯看了一眼米兰达那不成型的白雾,又看了看自己的守护神,轻轻叹了口气,“我很喜欢它,但我不能用……米兰达,为我保密,好吗?”
“已经到了这么紧张的地步吗?”米兰达惋惜地说道,“它真的与你很相配!”
这段对话似乎没头没尾,若是有人躲在天文钟里偷听,肯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只要看到雷古勒斯的守护神,就没人会觉得奇怪了。
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巴巴里雄狮。
众所周知,狮子是格兰芬多的象征,雷古勒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又处在这样的微妙时刻,自然是不能让任何人见到,自己竟然有这样形象的守护神。
“希望有缓和下来的一天吧。”雷古勒斯漫不经心地说。
“但是真的很奇怪啊,”米兰达偷偷伸手触碰狮子的鬃毛,只摸到一种冰冷又温润的奇异触感,“我这些天也研究了不少案例,影响因子包括性格、家族遗传等等,没听说名字也能影响守护神的。”
雷古勒斯恶作剧似的控制着狮子避开米兰达的“抚摸”,“如果真有这么简单,这个课题就不会至今没人研究了……你快点练习,不要偷摸我的雷欧尼斯。”
被抓包的米兰达没有丝毫尴尬,一边嘟哝着“有些人嘴上嫌弃其实名字都取好了”一边继续对着夜空甩咒语,当然,依旧无所收获。
当她气喘吁吁准备收工的时候,回过身来就看见雷古勒斯靠在栏杆上看她,唇边疑似有笑意荡漾。
“你是在嘲笑我吗?”米兰达气呼呼地问。
雷古勒斯愣了愣,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对啊,难得看见你这么……笨拙的一面。”
夜色模糊了少年清隽的轮廓,米兰达没有看到他面颊上淡淡的红晕。
夜晚的守护神咒练习很快就停止了,天气越来越冷,在天文塔练习魔咒不是个好的选择,而且又出现了雷古勒斯这种奇葩案例,米兰达决定先把这个难缠的A级课题暂时搁置,一转头又从最简单的C级课题列表里挑了一个看上去很有趣的“莱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