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偷听一点密谋
“雨灵、雨灵，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白天健康放学后，看我一个人无聊的坐在槐树下荡秋千，竟抛下同伴独自朝我奔跑过来，满脸的兴奋之色。
我正为小莲那夜的离开感到郁闷，于是冷冷地冲他说：“是不是你打架打赢了，又撕碎了别人的衣服，还是把先生的教鞭扔枯井里了？”
“嘿嘿，那是过去的事，现在我还能这么干吗？”雁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是啊，他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因为今天黄先生封他做了小班的班长。”道理跟上来，一脸的坏笑。
“什么？你也能当班长？”我歪着头，使劲盯着雁康的眼睛问。
“这还不明白，那是黄先生故意派给他的差事。你想，他们班就数他最淘气了，这一当班长啊，他就不得不先管住自己，然后才能管别人。黄先生这是走的一着‘借刀杀人’的险棋啊。”健水这半年在山庄的生活，不仅让他成熟了许多，而且性格也逐渐开朗起来，并且也学会了跟人开玩笑。
雁康不敢惹道理，对健水却不放过。他举起手掌作势要打他。嘴里嚷道：“去、去、去，别在雨灵面前尽败坏我的形象。什么‘借刀杀人’，我认为黄先生这是‘将遇良才’。”
“你看你看，这种人一边以武力威胁，一边还不忘标榜自己。哎哟，我的天！谁能救救他？”健水双手抱头，做紧张状。
我乐了。虽然不太懂他们话语中某些用词的含义，但觉得读书还真能使人改变。这雁康，一向鲁莽、冲动、好斗，估计是从他父亲身上继承下来的遗传基因。然而经过授课先生几个月的熏陶，他竟变得文雅多了。
“是不是黄哥哥最近的心情很好，你才当上班长的啊？”我想打听一下小莲的情况，借机问道。
“哼！你们都气我是不是？我当班长跟黄先生的心情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莲姐姐跟他在一起，他应该高兴的。”
“我没看出来。只知道黄先生原来就不爱笑，现在也没见他的笑增加多少。只是性格好了很多，不再那么随便训斥我们了。听人说，本来莲姐想让自己的两个丫环专门侍候他，可黄先生不要。说大哥他们都在自食其力，自己也要当一个普通人。黄先生还劝莲姐入乡随俗，不要支使丫环们干这干那。大家都有一双手，为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能做呢？这几天，莲姐为了讨她哥哥的欢心，也开始学习做饭、洗衣服了。”
“真的？我看莲姐姐平时连茶都不自己端，竟然为了哥哥下这么大力气，真不容易啊。”
“还有呢，发现大哥这几天都没回家吗？听有的同学说，他与黄哥哥这段时间的感情比以前还好呢。一放学他们俩就去找莲姐，然后三个人一起干活、聊天或练武，小日子过得可幸福了。对了，莲姐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干，只是没机会表现而已。昨天大哥特意请她给我们上过一堂课，她声音真好听，人又长得漂亮，我们全班人都听傻了。”
“莲姐会教书吗？”
“当然，大哥说她是省城的高材生。她很会唱歌和讲故事，不是我夸她，就是把我们这儿所有的先生都加起来，也不如她唱的和讲的好听。”雁康自豪地说。
“是啊是啊，我们班今天也请她讲了一节课。”道理插言。“女先生讲课，真新鲜。她说，我们现在住的山庄其实很小很小，在省城的地图上都找不到。而省城还不是最大的，国家比它更大。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国家中，名字就叫中华民国。比国家再大的就是地球了，它上面有很多很多的国家。如果人靠两条腿，天天不吃不睡地走，一辈子也走不完所有的国家。她还说，他哥哥就去过一个叫法国的地方，据说在地球的另一边，那里的人长得跟我们这边的人不一样，金发碧眼，而且要学那边的话才能互相交流……。”
“那黄哥哥走了多久才走到？”
“莲姐说，去法国走是走不到的。而要靠坐马车、轮船和各种交通工具才能到达。知道什么是马车和轮船吗？……”难得道理真正崇拜一个人，说起话来就有些滔滔不绝。
我越听越神往，心儿很快就飞到遥远的地方去了，幻想着山外的马车、大海上的轮船，不多久，它们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情不自禁地大叫：“啊，这一切好美呀！”
健水看到我的表情，不以为然。“莲姐也说了，尽管世界很大，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但她到过的所有地方中，很少有比我们山庄还美、还纯朴自然的地方。”
“那黄哥哥到过的地方更多呢，他怎么就没说过这儿最美呀？”我不服。
“他嘴上不说，可行动上却表现出来哪。要不他在这里住了两年还不想走，会是什么原因？”健水反问道。
晚上风凉，我想回奶妈的屋中拿件单衣。走到后院，却意外地看见大伯、父亲和舅舅几个大男人坐在花池台上聊天。
舅舅看见我，招呼道：“灵儿，健水他们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正在自己的房中看书呢。”
“嗨，这孩子，最近净顾看书，把眼睛都快弄瞎了。灵儿，找他玩玩去，告诉他别一头扎进房中就不出来，好吗？”
“我不去！”我气咻咻地说。
“怎么啦？”父亲接茬。
“哼！二哥他们欺负我。说我不认识字，不让我翻他们的书。除非爸爸你答应我，明天带我去学堂。”
“又来啦！不是跟你说过吗，女孩子不能老往学堂里跑，人家会笑话的。”
“我不管，莲姐姐也是女孩子，为什么她就能住在学堂里，并且还能给大家上课啊？”
“这……”父亲有些语塞。他知道我比较难缠，没有好的理由是不能随便将我打发走的。
大伯本来在跟四伯争论一个问题，但他辩不过四伯，正愁下不了台。这时听见我们的对话，就借机赶紧转换话题。冲我喊道：“灵儿过来，告诉大伯是怎么回事？刚好像听你说，你莲姐姐在咱们学堂讲课了。”
父亲连忙解释。“啊，是我允许的。早两天道德就跟我说，小莲的文化程度比他还高，教会学校出身，会说洋文。而且她从小跟着父母旅游过很多地方，知识面特别广。道德通过聊天得知，小莲组织语言的能力比较强，如果让她来给这些孩子们上课，相信会很有吸引力。我想，我们学堂一直是由男人任教，难免缺乏新意。不妨让她试试也好。没想到，还真引起了轰动，孩子们对她所讲的那些奇闻如醉如痴。”
“这、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