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人湿气像浸入水底
恶劣传闻,渐渐就没有人愿意来给明蔚干活。
客厅里的两位男士向端来茶水的诗汶道了谢,孙秘书接上方才的话,向沈遐讲解这几天的日程计划:“我定了周一晚班的机票飞上海。”
沈遐说:“我以为我们立刻就走。”
这是句问责的话,但沈遐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对于老板来说过于客气,孙睿愣了一下,解释:“这是大老板的意思,她周日在澳门出席一个颁奖礼,会来香港和您一道回去,她想来顺道看一下夫——明小姐。贺医生这些天在柏林参加学术论坛,至少得周三后才空出时间。”
星沉传媒的语境里,“老板”指沈遐,老板前面加个“大”字定语,指沈西屏。
明蔚听到自己被提及,坐到他们身边旁听。Yvonne听着话题触及沈家生意,觉得留在这里不便,向明蔚打个手势,暂且拉诗汶去餐桌边布置工作。
沈遐觉得头痛:“贺医生是哪位?”
孙睿再度一愣。
明蔚看见他神色,说:“我都跟你说了。”
沈遐也说:“我缺了七年记忆。”
孙睿是没想到有这么严重,他原以为沈遐只是暂时性的精神恍惚。他顿了顿,容色肃然:“老板,那我建议您将休假延长,失忆的事不便对外泄露。”
明蔚和沈遐都沉默下来。
孙秘书给的建议合情合理。星沉传媒是独立上市公司,CEO忽而抱恙,又是来源莫测的认知上的问题,但凡传出去一丝一毫都要冲击股价。而星沉传媒又是以影视业务为主要收入来源,现今的平台方、赞助商、资方个个都对市场风向嗅觉敏锐,假使听到点风声,又要大做文章,别说准备推的新项目了,正在筹备的项目怕都要遭殃。
“不能一直延下去。”沈遐捏了捏眉心,说,“谁知道我这个情况多久能好?我休个半年以上,一样会惹非议。”
孙秘书说:“可……”
他后半截话没说下去,明蔚代他说了:“可你七年前对商业一窍不通。”
她说得直接,沈遐笑笑:“没到一窍不通的程度吧。”
沈家本就是经营家族企业的,每一代孩子都当作继承人培养,他去学电影属于离经叛道之举。再者星沉传媒也是主做影视,他到底还算熟悉。
明蔚看了他一会儿,转头对孙睿道:“一直休假也不是办法,他还是得回去工作。”
孙睿虚心求教:“您看怎么做比较合适。”
明蔚笑一笑说:“问我?我不姓沈。”
说白了,星沉出乱子又与她何干。
客厅安静须臾,沈遐拍了板:“暂时先延一周假,我熟悉工作安排,孙秘书帮着点,一周后我正常上班。回头和我妈商量下,也得看之后那个贺什么怎么诊断——这人到底谁?他资料发我看看。”
沈遐和孙睿喝过水就起身要走,孙睿既来了,风球也早就不挂了,自然订好了酒店。沈遐拢共没带多少东西,反倒孙睿将他的出差常用行李都带上了。
明蔚起身将他们送出门,按过电梯,目送他们二人进了电梯后,这才回身关门。
电梯门从两边缓缓合上,严丝合缝对齐的前一秒,明蔚的密码锁闪过一道成功落锁的白光。
沈遐转头问孙睿:“你知道我和她为什么离婚吗?”
孙睿:“啊?”
沈遐没继续说话,看着他等回答。
语气比孙睿所熟悉的老板要温和一点,但脸还是这张脸,严肃起来的时候压迫感没减多少。
他谨慎地进行预警:“我不是特别确定,因为您不怎么提起这事,而且我想,您那时说的话应该也带有较大的个人主观色彩,总之,反正,您当时是说——”
她不会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