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吴虞内心祈祷，林渡荆可千万别弹出“小星星”这种幼稚儿歌来尬掉现场其乐融融的氛围。
“小林真是越长越帅气了。”吴瑞粦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跟女儿闲谈，给坐在钢琴凳上的林渡荆奋力鼓掌炒热场子。
吴虞盯着林渡荆，他侧颜轮廓清晰，墨睫翕动蛊惑人心，利索地抽出摆在钢琴旁边的话筒，唇角微微上扬开始发言:“今天是我好朋友吴虞的16岁成人礼，她比较害羞，所以我先替她感谢大家来参加她的成人礼。刚刚有一个朋友说要把她从丑小鸭打扮成白天鹅，但是在我的眼里，她一直都很优秀，不管是钢琴还是学习，她从小就比别人更加用功刻苦。所以无论她拿下多少的奖杯，取得多好的成绩，我都会认为那是她应得的奖励。我要在这里祝贺她，16岁快乐，也谢谢你陪伴我的十六年。”
林渡荆结束话题，在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里双手放在黑白键上，神色自然地演奏起来。
吴虞还没来及感动，当“4536251”的和弦不断变化重复时，吴虞明白过来他又在唬人玩呢。
酒桌上推杯换盏，红酒瓶密集的堆放在大理石地板上。杨杨吃饭弄脏衣服被奶奶抱走，吴瑞粦和朱雅在其他桌走动敬酒。林渡荆趁着吴虞身边空荡坐了下来。
“你既然要来，怎么不带奶奶一起来？”吴虞想到关键，林渡荆是由奶奶带大而非父母教养的小孩，她同样亲近这位邻居奶奶。
“她有其他事。”林渡荆错开吴虞的视线，拿了一颗紫葡萄后转移话题：“你的成人礼能不能多笑笑，想到什么愁眉苦脸的？”
张老师依然坐在主桌的位置上，喝酒喝到面容红涨浮肿。吴虞想避又避不开，时时要被点名，比客厅还要勤快。
林渡荆吃完葡萄，起身张望四处后故意低下头问吴虞：“曾铭丢哪去了？你带我去找找他。”
吴虞立刻明白过来林渡荆是在帮自己摆脱张老师和各种喜欢嘘寒问暖的长辈，她礼貌和长辈说辞后跟着林渡荆去找人。
“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玩和弦骗人会弹琴，要是被发现怎么办？”吴虞等走出宴会厅，忍不住抱怨他。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弹钢琴，即使我胡乱弹奏大家还不是会装出享受的样子鼓掌吗，你爸就蛮厉害的，听你弹钢琴那么多年都没听出我是瞎弹。”
吴虞听出林渡荆的故意嘲讽一瞬间脸红，她知道自己说不过林渡荆遂放弃争辩。两人路过甜品台，吴虞顺手拿了两份切好的水果蛋糕走进休息室，看到曾铭累倒在沙发上放空喝啤酒。
“赚了不少吧？”林渡荆看曾铭那瓶粉底液都用空一半。
“我是来吃席的…”曾铭抱怨。
“看来影楼下半年生意是不缺了，过年记得给我送点分红。”
“去你的富二代，自己的席不吃说到我来吃吴虞的席，结果是让我换个地方上班。”
“自己的席？”吴虞听出不对劲，把蛋糕递给曾铭的时候疑惑地看向林渡荆。
“我去上个洗手间，你陪我去。”林渡荆回头眉眼一压扫过说错话的曾铭，让他闭上嘴。
吴虞好奇辨认桌上那些专业的化妆品，低头看腮红时沙发里的手机震动发鸣。她不见林渡荆回来，瞥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奶奶，没忍住替他接起电话。
“林渡荆！你给我滚回来听到没有。我和你妈妈辛辛苦苦给你在富晶酒店举办升学宴，你一个人影都不见是想逼疯你妈妈还是想惹怒我……”
电话里的充满威胁的愤怒让吴虞下意识地想要躲开手机，高音量的吼声在安静的休息室里越发清楚可怖。
“林叔叔，我是吴虞。”吴虞重新拿起手机，谨慎地回复对方，她听着电话对面的指责和要求，同样留心到门外的脚步声。
林渡荆看清吴虞拿的是自己的手机后，目光冷下来，伸手向她讨要回来。
吴虞沉默地把手机递还，看林渡荆“喂”了声后拧眉听完那些责骂，随手把手机离得万千远，最后还没听完直接挂断电话。
“你今天办升学宴？”吴虞难以想象这样的巧合，林渡荆竟然为了逃避自己的升学宴跑来参加她的成人礼。
林渡荆言语里没半点在乎，“黄道吉日撞在一起，别那么吃惊。”
“那…你要不要回去。”吴虞无语轮次，纠结自己是不是该劝劝林渡荆别总和他父母作对，连如此重要的时刻都敢不留情面的逃走。
“现在回去？回去挨骂？”林渡荆关掉再次响起的手机，和曾铭一起坐在沙发上吃吴虞的蛋糕，根本不在意那场奢豪的，万众期待的升学宴。
“那是你的升学宴，你不在的话……”
“我不再他们照样能喝得下茅台，吃得了澳龙，也没人问我要不要举行升学宴。他们想办那就办，我想不想去那是我的事情，完全可以互不折磨。”
“那奶奶怎么办，你不是让她为难吗？”
“我奶奶？她照样能穿着礼服喝酒取乐，她才不会挨着那些人身边受气。”
“林渡荆！”
“在。”
吴虞抿唇，托腮无奈。
“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林渡荆第三次挂断电话，心里想到重要的事情猛地盯向还在忧心忡忡的吴虞。
“我……说了。”
吴虞看林渡荆脸色冷下来，心脏唐突地乱跳。哪怕她无法苟同林渡荆的做法，但是她也不想背叛林渡荆的选择，她焦灼到蛋糕都吃不出甜味。
“怎么办？”
“逃吧。”
“啊？”
“逃啊。”
宴会厅相较于之前的热闹已经冷清不少，端菜员开始从边缘收拾残局。曾铭见色起意答应一个小美女的晚会化妆邀请。林渡荆急着要走不再管这个色胚，走了两步皱眉回头看吴虞，还有她的背后那个糟乱的，虚伪浮夸的成人世界。
吴虞被午后的烈阳晒得眯眼，酒店门前停满等待放行的轿车，她看着张老师踉跄倒进后排，醉得像个勉强睡醒的母熊一样局促笨拙，她想到自己终于能够摆脱对方的控制，逃跑也变得没有那么令人恐惧。
“艹，他们竟然已经到了。”林渡荆看到被挤在停车场出口的那辆香槟色沃尔沃，直接拽着吴虞的手往酒店的非机动车停车位，还好他也有交通工具，两个座位还带一个白色菜篮子复古奶黄自行车，他的奶奶心血来潮被超市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