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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尔夫的声音里有着震惊和慌乱，似乎才刚刚意识到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一样。

身上的钳制都消失了，她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几寸，就被杰尔夫再一次捞住腰身——糟糕了啊……这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人……？

天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有多久没在人前流过眼泪了……

她没有回头，最后的力气都用来控制住想要哭泣的声音，可对方伸过来的手将她的脸轻轻向后一扳，脸上的泪痕在他的手心里蹭出大片的湿意。

洛兰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她只记得那时候的杰尔夫双眸中的血色已经褪去，恢复清亮的黑色双眸倏地睁大，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

杰尔夫托着她脸的手一抖，缩了回去。

僵立了数秒之后，他沉默着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进了浴室。在将浴缸注满了热水之后，杰尔夫把临时裹着她的浴巾扯开，把她抱了进去。

一浴缸热水蒸腾而起的热气让洛兰的脑子涨得发疼，清洗身体的每一次触碰都透着小心翼翼，轻柔得不可思议的动作让她咬着牙闭上了眼睛，肿胀的双眼之中溢出的泪水却依然没有停止。

对方的动作在长久的沉默中忽然停了下来，被热气熏染成几乎是相同温度的手再一次贴上她的脸。

“…对不起，我……”意识到根本无法解释自己行为的杰尔夫顿了顿，重又开口：“别哭了。”

洛兰安静地聆听着杰尔夫一字一句地说着近乎忏悔的话。

“…这种差点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感觉，我是第一次感受到………”似乎组织好了语言，杰尔夫再一次开口：“从发现这个暴走的身体和世界在相互拒绝之后，每一个被带走的……我所珍视的生命都增加了我所背负的罪孽，也让我无法抑制住开始否定自己的存在的想法，几乎每一天都没有停止过想要解脱的想法……就在那样的日子里，你出现了……

“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你就变成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存在了，今天看见你差点消亡时脸上的表情，我……”

杰尔夫说着，伸手掩住了半边脸——只要一想到当时的场景，那种可怕的…想要暴走的感觉又在身体中叫嚣，他不得不停下了诉说，将不该有的情绪迅速压了下去。

“……作为我的魔法书，我的所属物，我允诺过与你共存——这是我单方面的承诺…曾经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在今天差一点就要被打破，在看见你连身体的存在都无法稳定的时候，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只是感受你的存在，不想再这样不安了……」

忽如其来的声音仿佛在灵魂深处冒起，这让洛兰微微一怔——这是…杰尔夫的心声？

这种感觉不止发生过一次，刚刚在进门之后…好像也听到过？……是因为共享了他的魔力所以能够听见他的心音？

所以……之前隐约听到的声音，也全都是杰尔夫的心声吗？

对方带着恐惧不安和后悔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在每一个音节中传进她的脑中，洛兰忽然心中一动——难道说当时在乐园之塔，杰尔夫之所以会及时出现在她面前，也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

这个人的失控……

只是因为害怕失去她，所以用这样的方式……

洛兰这会儿才回味过来——刚刚杰尔夫那样的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的触碰她的伤口，是因为……怕她再次消失所以不安？

感觉到对方再一次轻轻地道出“对不起”之后将手轻轻地贴在了她的脖子上——那里被失控时的他掐出了的红印还没褪去。

“…不要再哭了。”

听着这种近乎忏悔的话语，洛兰忽然长长地吁了口气，她在杰尔夫失控过去之后那么长的时间里第一次有了动作。

她伸出手覆上了杰尔夫按在她后颈的手，微微侧过身，另一只手抚上了杰尔夫的脸。洛兰平静的视线对上了杰尔夫的——他看上去似乎十分讶异于她忽如其来的动作。

“我就在这里，没有消失。”她有些沙哑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妥协，补充道：“有你在，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