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风秋山庄(四)
几人在屋子里陆续落了座。风舞低头朝身后的丫鬟轻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便有茶水与一些精致糕点送了上来。
风舞微笑着开了口,朝华以沫道:“我本还在思虑,怕苒儿做事不周,将请你过来的事弄砸了。”
“姐——”风苒闻言,埋怨地唤了一句。
“好好,是姐姐多虑了。”风舞安抚地朝风苒笑笑。
华以沫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风舞,淡淡道:“你大婚,我该是来的。”
“谢谢。”风舞轻声道了句谢,顿了顿,复道,“小沫,这几年可还好?”
华以沫点点头。
“那我便放心了。”风舞浅浅地笑着,望着华以沫道。
“江湖甚传鬼医颇多,想来也是无人敢招惹罢。”一旁悠闲地翘着腿坐在位置上的灵岚忽然开了口,视线复落在苏尘儿身上,“苏姑娘之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听闻明日阮家堡便也会赶到,华姑娘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华以沫闻言,瞟了灵岚一眼,勾了勾唇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他们将我的人拐走不成?”
灵岚听到那句我的人,眼中兴致愈浓:“灵岚倒有一好奇之事百思不得其解,华姑娘当初……怎会要下一个人?这棘手之事,也不似华姑娘的作风。”
灵岚甫一问完,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华以沫身上。显然大家都对这个问题颇为好奇。
华以沫眼珠一转,带笑望向苏尘儿,唇边笑意灿然:“否则……阮家堡还有比这江湖第一美人更值钱的物什吗?”
苏尘儿回望着华以沫的笑靥,那双棕色瞳孔里神色闪动,一时让人辨不清真假。
灵岚闻言却笑起来:“呵,此言倒是甚是。相传鬼医行医,吃不得一点亏,如今一见,独那眼光倒也颇令灵岚佩服。”
“小沫。”风舞望着华以沫轻轻道:“如今见你和苏姑娘相安无事,倒让我很是欣慰。只是若阮家堡与你冲突,你……可否应我,不要在风秋山庄杀人?”
“怎会。”华以沫脸上笑意未减,那眼底却渐渐冷下来,“好歹也是你大婚,自然不会见血。”
“如此,谢谢你。”
“不用客气。”
华以沫端起一旁的茶杯,余光瞟了一眼有些松口气的苏尘儿,垂下眼去,掩去了眼底一闪而逝的戾气。
天色渐渐暗了,夕阳余晖将那些红色双喜与红灯笼染得愈红。
“庄主。阮家堡的人到了。”
风一啸停下凝视牌位的视线,转过身来:“嗯,这两日记得,尽量不要让鬼医苏尘儿等人与阮家堡有接触。舞儿大婚之前,我不想多添事端。”
“我明白了,庄主。”风启点点头,犹豫了会,还是道,“庄主,还请保重身体。”
“我知道,你下去罢。”风一啸挥挥手,将风启屏退了。
“凝儿,舞儿再过两日便要大婚了,可开心?”风一啸转身望着身前静默的牌位,声音轻缓。
“凌迦这孩子不错,心性和能耐都是极好,难得又愿意为舞儿放□段入赘风家,可见他对舞儿的一番情意。将舞儿交给他,我也放心。”风一啸喃喃,“只是舞儿的身子……你知她向来身子弱,我很担心她。两年前她十八岁生辰过后,你担心的事,也还是发生了。”顿了顿,风一啸的语气带了一丝安慰之意,“不过凝儿,你放心,我不会允许舞儿出事的。答应过你的,我也一定会做到。”
说完,风一啸沉默下来,眼神坚定。
“叩叩。”
风舞正在翻看账本,听到敲门声,抬起头来,示意站在身后的小桃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阿奴的头探进来,瞧见窗边抬起头来朝自己温柔笑着的风舞,也跟着回了个笑。
“阿奴姑娘找我?”风舞合上手中的账本,柔声问道。
“不是阿奴,是主人找你。”阿奴站在门口朝里道,“主人说,让阿奴过来寻风舞姑娘过去她房间,她有事想要同你说。”
风舞眼神微微晃了晃,脸上温柔笑意不减,站起身来,应了声好,顿了顿,又道:“阿奴姑娘稍等片刻,待我整理一番。”
话音方落,小桃便取了件大氅过来,帮风舞披了上,嘱咐道:“小姐,秋意风寒,多捂着些,小心身体。”
“嗯。”风舞朝小桃笑笑,将账本收进柜子,又细心锁好,方站起身,跟着阿奴迈出门去。
“阿奴姑娘住着可习惯?”风舞一边走着,一边关切地问道。
“嗯,还算习惯,就是太大了,有些看着眼晕,想要逛逛,都怕迷了路。”阿奴实诚地说着。
“呵呵,阿奴姑娘若是想逛逛,可以找苒儿陪你。你们一路行来,应是熟些。”风舞笑着道。
“风苒?还是算了吧……”阿奴低低嘀咕了句,“她这脾气,哪是陪逛的主。”
风舞自然听到了阿奴的抱怨,忍不住笑起来:“苒儿虽脾气有时耐不住些,人却是好的。若有得罪阿奴姑娘的地方,还请阿奴姑娘多多包涵。”
阿奴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无碍。”
华以沫本就住在东苑里,与风舞离得很近,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便到了。
“风舞姑娘进去罢,阿奴就不打扰了。”阿奴道。
“嗯,麻烦阿奴姑娘了。”风舞轻轻道了句谢,便敲响了门。
“进来罢。”华以沫淡淡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风舞这才推门而入。
阿奴瞧见风舞进了门,一时百无聊赖,想了想,还是一个人往外溜达而去。
难得来了次风秋山庄,自然要见识见识。阿奴心里想着,便往外走去。
华以沫正坐在桌边看书,见风舞披着大氅进了来,不动神色地皱了皱眉:“很冷么?”
风舞阖上门,将大氅脱了下来,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方微笑道:“小桃怕我伤寒加重,才让我披了来。小沫找我有事?”
“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现在有事了。”华以沫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示意让风舞坐了下来,打量了她一番,忽然伸手去探风舞的手腕。
风舞似乎料到一般,手一缩,便缩回了衣袖之中。
华以沫的眉皱得愈发明显。
“你脸色很不好。”华以沫开口道,“比六年之前清减许多。”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