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相爱相杀(一)
三人一路按照原路方穿过枯林,走了没多久,白渊的脚步忽然顿了住。
“嗯?”华以沫挑眉略带疑惑地望向白渊。
白渊微微蹙了眉:“我方才忘记了。阿奴姑娘……好像还在噬血楼。”
“阿奴?她也跟了来?”华以沫惊讶道。
“嗯。我出去想办法时,让她呆在原地。没想到回来后她便不见了。我一时半会不知去哪里寻,便先来救你们了。”白渊解释道,顿了顿,“所幸还未走远,不如返身去找?”
华以沫沉吟了番,念及自己与苏尘儿在噬血楼的待遇,并不担心,因此摇了摇头:“应该没事。噬血楼楼主既是灵岚,想必不会为难阿奴,不日便会让她回来。此时天色快黑了,这里离最近的城镇颇远,我们先就近寻个地方住下罢。”
“也好。”白渊点点头,应了下来。
三人又行了一阵,两个时辰后到的一处溪水旁,此时天色已然黑下来,几人便打算今夜便在此夜宿。明日一早再接着赶路。
这边白渊生好火的同时,华以沫也拎着打好的野味归了来。那银针简直针无虚发,打猎这种小动物对华以沫而言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而烹饪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三人中厨艺最好的苏尘儿手上。加之就近便有水源,倒是方便得很。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香味已自火堆处飘散开来。有滋滋作响的声音在安静里响起。
华以沫坐在苏尘儿身旁,右手执着一根树枝,随意拨弄着火堆,无意间就着火光瞥到苏尘儿被映衬得有些红晕的脸,心中一动,忽然叹了一口气。
苏尘儿有些疑惑地偏过头来,望向华以沫,声音轻柔:“怎么了?”
华以沫见苏尘儿问起,嘴唇凑在苏尘儿耳边轻笑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嗯?”苏尘儿眼角疑惑愈发重了些。
华以沫努力将声音压得平稳,却还是透出一抹笑意:“可惜出了噬血楼。”
苏尘儿闻言微微一怔,然而很快便反应过来华以沫话语中的含义,眼底火光摇晃,映衬得脸上红晕也重了些,语气却淡淡:“不觉无聊么?外头风景瑰丽无边,却只能固守一隅。”
“怎会?”华以沫在苏尘儿耳边吐气如兰,轻笑道,“这不是有尘儿在。尘儿可比那风景……还要瑰丽无边得很。”
苏尘儿只觉耳边热气阵阵,下意识地往另一边侧了侧头,正待说话,一抹温热湿润极快地扫过自己的耳垂,惊得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华以沫却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的重新直了身子,待苏尘儿微嗔的眼神瞥过来,笑得分外无害:“尘儿,你瞧今夜这月色多好。”
苏尘儿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泛起的一丝麻乱,分神去瞧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白渊。
“尘儿放心,我瞧过了,白宫主正在出神,没有看到。”华以沫带着揶揄的声音轻轻飘过来。
苏尘儿的身子微微僵了僵,忽然鼻间闻到一股轻微的焦味,抬眼瞧去,果然手中的兔肉被火舌舔得出现了一处焦黑。她连忙抬起树枝,眼底浮现一抹羞恼,转身便将那兔肉带着树枝一道塞入华以沫手中。
“吃了。”
声音清冷依旧,却又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正笑得开怀的华以沫手里突然被塞入树枝,神色一怔,望着香味里夹杂着些许焦味的兔子,脸上笑容顿了住,随即收敛了笑意正经地轻咳了一声:“尘儿,莫要开玩笑。”
“嗯?”苏尘儿偏头望向华以沫,轻轻提了提声音,眼中神色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华以沫,自己有多认真。
华以沫咬了咬唇,又望了手中兔子一眼,正琢磨着从没有烤焦的地方下口,苏尘儿的声音继续飘了过来:“记得吃完。”
华以沫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了。
苏尘儿言罢,已取了另一只兔子,开始烤将起来。
片刻后。
一条滑嫩的兔肉忽然出现在唇边。有香气冒上来,在鼻间飘荡。
苏尘儿微微偏头,正撞进华以沫含笑的眼睛里。
那双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火光,显得温暖迷人。
苏尘儿微微垂下眸去,并未说话,安静地将递到唇边的兔肉含入口中。
华以沫笑起来,眼睛愈发亮,唇边弧度灿然,随即又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撕了条完好部分的嫩兔肉下来,再次递到苏尘儿唇边。
白渊回过神抬起头时,望见的刚好是这一幕。
眼底有震惊之色一闪而过。
不远处的两人并肩而坐,火光将半个轮廓映得微微发红。华以沫细致地剔着手中完好的兔肉,然后递到苏尘儿唇边。白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华以沫,眼底神色竟灿若烟火,又深得仿佛藏匿了满满深情。而苏尘儿目光柔软,低头的瞬间,有青丝自肩头滑落,被华以沫自然地拂到身后。
一切亲密得没有罅隙。
宛若一对情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渊的视线,苏尘儿抬起头来,望向白渊。
那神色坦然,反而让白渊一时觉得是自己多想。
“白宫主。你的兔肉烤好了。”说着,苏尘儿将手中新烤好的兔肉往白渊递去。
白渊上前几步,伸手接过,目光有些探寻地扫过两人,口中道:“谢谢。”
“不必客气。”苏尘儿朝白渊温和地笑了笑,又道,“白宫主便在火堆旁坐罢,秋日风寒露重,还是要注意身体。”
白渊点点头,在苏尘儿对面就地坐了下来。
“白宫主接下去可有什么打算?”苏尘儿开口问道。
白渊闻言摇了摇头,眉毛蹙了起来:“我要弄明白一些事情,打算明日现在附近的城镇落脚,再看情况。”
“嗯。”苏尘儿点点头,转头与华以沫商量道,“不如我们也先在那里落脚,等阿奴几日罢。否则怕她若是出了噬血楼,一时寻不到我们。”
“也好,便听尘儿的。”华以沫应了下来。
夜深时分。
华以沫与苏尘儿彼此靠在树旁睡了过去。
苏尘儿的头枕在华以沫的肩膀上,而华以沫的头则靠着苏尘儿的头,安然入了睡。两人身上盖了一件外袍,隐在外袍下的,是华以沫与苏尘儿相携的手。
紧扣的十指。相缠如胶。
坐在另一株树枝上的白渊,眼睛却依旧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