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静待花开
“自小书童读圣贤,一朝罔顾窗外事……”
“遇天下世人之不平乎,瑟缩无语。与之同痛,无能为力。与之同哀,袖手旁观……”
“与君言,且细听。每每念及身边苦难,心如刀绞……”
“北境犯界,百姓如秋粮年年岁岁被胡人收割……”
“今天朝鹰犬横行朝纲不振,暗无天日,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句,诚古人不欺我也!”
黄权将一沓书信,慢慢展开,每封信也只念个三两处。
“够了!”
“够了……”
“公子,你……你,想做什么?”
黄权对面,终于开始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一脸平静淡然。
就连声音中,也少见的多了些颤抖。
是在害怕吗?
书信往来中,偶有批评朝政……按律也该……好像秀才身份的牟定河,他有这个特权,不用受罚……
只是眼前的这个青楼女子,本就是贱籍在册之人,这里面想扣她多大的帽子都可以。
就算心血来潮,毫无缘由的杀了她,也不是不行……
“不做什么。”
黄权一摊手,将书信推到此女子面前。
物归原主。
他黄权两世为人,别的没学会,胆小一点谨慎一点,绝不会犯大错。比如,前世被一头疯牛顶死,这样的错误……
既然有这个条件,可以事先派人调查对方的底细,那干嘛不用呢?
顺手牵一点书信证据啥的,不过分吧?
“你不必惊慌。我不想怎样。”
“放心,你和牟定河之间的事。我没那闲工夫也没兴趣知道。”
黄权自认为已经做到了语气平和,但是对面刚刚逞强的女子,此刻眼里已经隐隐中出现了些泪水。
“我想见一个人,我相信你能传上话。”
黄权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此女子确实有几分让人欣赏的骨气和勇气。但是北去的主意,万万不可能出自她手。
还能让黄权猜想到的人,除了那个人以外,应该是不会有其他人了。
“公,公子,想见谁?”
颤颤巍巍的一声,带着一点迟疑。
“你家小姐。”
黄权将腰中折扇,“啪”的一下打开。轻轻摇了两下,满脸透着真诚。
“呼……公子,就,就只是此事?”
对面女子心里一松,问出一句黄权并不意外的问题。
“我不想那么啰嗦去讨好打动你家小姐,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求人托关系当她的入幕之宾。所以……做为她身边的你,是我最好的下手对象。”
黄权也不瞒她,也算是聪明女子了,没必要藏着掖着。更何况,自己手里捏着她的把柄。
“求公子一事……”
一咬牙一跺脚,对面女子还是直愣愣的抬头望向黄权。
黄权眉头一皱,此女子本不应该如此愚蠢的……
“请救一救,牟公子!”
黄权略有些惊讶。也在和她对视中,从她眼睛里,黄权看到了决绝和坚持。
沉吟半晌,黄权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风尘女子,又是风尘女子中的下下等人,在古代出门都要被戳脊梁骨的人,却如此让人意外的有情有义。黄权不得不有些敬佩于她。
“我尽力……”
“此间事了,你有没有想过改籍赎身?”
黄权眨了眨眼睛,很认真的看着对方。
对面女子明显眼睛里透出浓厚的惊诧和惊喜,两片红唇微微发抖,身上也是出现一阵剧烈的颤抖……
但最终还是面如死灰一般,看着黄权,面色恢复如常,盈盈一个万福。
“公子稍等。小姐今时正好在家,奴家这就去问她则个。”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给了准信,又不过多透露自家主子的其他信息。
算是给黄权的一个简易示好之意。
黄权微微笑了笑。
将扇子插回腰间,安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一壶黄酒,几碟干果蜜饯果盘,黄权未动分毫。
就仅仅只是这些东西,全部都贵的烫手。
仅仅只是单价,都够外面尤其是城外的流民们,吃一年的稀粥。
更别说,要按正常流程,想要面见这媚香楼的主人,当今许州城的青楼魁首,不花个几百金数月的时间,门都没有……
几百金,黄权不算聪明的大脑大概换算一下成现代的纸币金额……
大约五万到十万的软妹币,只是不那么亲近的见一面……
要是还想再亲近一点点,比如听个曲跳个舞,活跃一下现场气氛,调动一下主宾之间的情绪啥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不是在夸大,这是某位诗人,在很平静的也很正常的,在写实!
有没有想过,即使你真大气,花了千金后,人家压根就不卖身?
大家都是场面人,难不成还要撕破脸皮霸王硬上弓?
那传出去多不好听?
是不是?
或者花一大把银子为其梳拢,也就是买断,带回家。那也行,但是你真带的回去吗?
家里的三代五服,你能有所交代吗?
做为发妻,朝廷名正言顺的给了她特权,在家中要纳妾,她就是唯一。你又能说服发妻同意吗?
这是古代,尤其是书香门第,最重声名。
毁了对方清倌人的名声和身子,又厚着脸皮不为其梳拢赎身的……
有是有,如果你不怕被人指着鼻子嘲讽,尤其是原清倌人以前的那些拥趸们……
总之,会身败名裂。在古代等于是把自己整个家族的未来,葬送了一半。
名节和声望,看似摸不着不重要的东西,却足以让古人前仆后继的为之去死。
黄权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其实并不枯燥。
曲艺歌赋各种贴心的小游戏,轮番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尤其是一些和青楼女子们互动的小游戏,俗而有度,仅仅只是观看,就让黄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