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风栖要求房门书信一封给李欢隆，说明待身体康健些便回大瑞，另劝说在尚未视明情况之前切勿出兵，同时将边境的士兵撤离，以防引起不必要的斗争，伤两国和气。
房门听后扑哧一笑，拿起来的毛笔思索一番又稳稳放下，回味刚才的话，“你教我的呈现是你，而我却又与你大大不同，李欢隆生性多疑，此完善言辞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我手。”
往信笺看是一字未写，端正地放在内侧。
外面的士兵正紧密筹备，兵器敲打格外刺耳，与里面作成对比，连风吹过宣纸的沙沙声音也清晰可辨，有序击打的声不时为静默短暂停留，便给其中之人抒心中之意。
风栖听着那杂乱无章的声响，像是诉说什么，一起一伏，一紧一慢，扰人心神。
未能借助笔墨陈情的内心被抛掷边缘，曾在无人领地里姹紫嫣红，如今被旧人亲手剪栽，落开半地枯黄花瓣，被鸟啄，被虫叮，被禁锢的自由，那是暗无天日的桎梏。
她抓紧剑柄，眼里卷起千帆浪，说出来却静如水面。
“那你又是何种性情？”
几字经过风混合的击打声传到人的耳边，催促着。
房门畅快的脸色随即转阴暗，呼吸变得刻意不顺，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便不能自如，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席卷而来。
眸子像是被结上厚厚冰霜，人一动，仿佛就会簌簌掉下来，但很快就被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消解掉。
喉结咕噜翻滚，把那些难言地吞下去，抬眸与风栖相对。
“许是一个罪无可恕之人。”
寥寥几字无意地飘在空中，听者有意便觉得如厚重的铁锤跌落在脚下，逼仄难受，甚至容不下一口从嘴里吐出的气。
眼睛里下一汪春雨终被决了堤，朝着郁结的内心冲刷下去。
再次降临的时候如雨后天空，只剩一片纯洁无暇。
“你倒也是认得快。”
“你不也是这样认为。”
笔墨纸砚规整地铺在书案，风栖望出了神，无奈一笑。
此前她喜欢争夺输赢，也总是房门让着，如今物是人非，再也没了争吵的必要。
“写好了便交给氏蕴……”
她怔了怔，身体僵直，才发现刚刚说的是将军本名，那是他们以前他们的称呼，如今不相为道，倒是颠倒了身份。
“还是我糊涂了，交给大将军。”
说完正要走出去，被房门喊住，犹犹豫豫吐出来几个字，“等等。”
她身体依旧对着前方，风迎面吹过来，白日里竟有些凉意。
“何事？”
“他怕是不想见到我，要不叫别的人？”
思考了话中意，怕他搞什么阴谋，斩钉截铁道，“日落之前我来拿。”随即推门而出。
距离临盆的时间还不到三个月，按照李欢隆的意思是必须在大瑞降生，这样才真正属于大瑞的子民，得赶在出发前安排好军中事务。
第一件便是西郊国的首领问题，风栖认为无论是资质还是品性，氏蕴最合适不过，但如何与他说自己去独身去西郊国的事情，怕是他会不愿意。
此时氏蕴正在练兵，壮士们威武的声音一阵传来一阵，听着格外安心，她不想破灭这番美好，一旦开战那将是史无前例的惨烈，她既承诺了万民，便会一直信守下去。
“氏将军。”
风栖远远就撑着肚子走过来，旁边还有侍女和士兵跟随。
“下去吧。”到了目的地便叫他们退下，留个小侍女在身边。
“是。”
众士兵看到风栖走过来纷纷颔首拜礼。
“你们先自己练。”房门安顿好走向她，担心道，“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兵营混乱，一不小心跌倒撞到该如何是好。”
“这不是有你吗？”她笑他太过谨慎。
一道往外围走。
“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吧。”风栖低着头，像是闷闷不乐。
“咋了，是不是那人又欺负你！”氏蕴的怒火一下子被拱足了，直接去找房门。
“站住，不是他。”
“那我们如今还不是因为他，如果怕的是大瑞出兵，才留他一命，我氏蕴向天起誓，绝对不会让大瑞如愿以偿，但如果是因为你们……”
风栖被急得气喘了起来。
氏蕴见后不敢再说下去，连连道歉，深感后悔说出那番话，意欲给自己一巴掌。
“够了！”
“对不起，我叫医官，我叫医官……”
“我没事。”她还是强忍喘气的痛苦笑着说。“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为何如今变得如此急躁，让我怎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低着头懊恼，完全没了刚才练兵的成熟气势。
其实他害怕风栖离开自己，不想承受失去亲人的滋味，便只能以此法来挽留她。
等冷静之后，风栖摸着他的头，还如小时候那般，“我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从未忘记丧兄背叛之痛，之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端起他的头，双目紧紧看着，严肃又深沉，“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以西郊国为首，好好守护她，爱她。”说到最后，风栖的眼眶不觉红了起来，不敢再看氏蕴。
“什么？风栖你说什么，莫非你真的要随着他回大瑞？”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栖的视线，想从中找寻到一丝虚假的成分，看到的却是早已铁定了心，身体惊慌一颤，倒退几步。
风栖也不再隐瞒，此事总归是要说清楚的，希望他能明白。
“按照如今的局势，如果真的要开战，西郊国的胜率不到一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去送死，相比胜负，百姓的生活更加重要，你明白吗。”
“那死去的将士呢，那些背负着仇恨的将士呢，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还有风一宜要是知道你为了大家要只身一人对抗偌大的大瑞，他会怎么想？”
逼迫性的问题如刀剑一般击在自己的心上，氏蕴说得这些不是她没有想过，而是不敢想，怕一旦想到了种种便会退缩，如何都是赌，在赌大瑞，也在赌房门，更是在赌自己和孩子。
她要保持冷静，要用最合情合理的方法说服氏蕴。
“我想过，也早已下了决心，我叫你前来便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