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房桂去到老太医府邸刚好人回来了，他快步走上前迎接，看着身旁并没有其他的人，着急得问道，“老太医，怎么就你一个人，徐太医没回来？”
老太医哀叹一声，无何奈何地拜拜手，愤怒道，“他怎么也不肯跟我回来，倔得很啊！”低头自顾地往前走，被人无情拒绝的滋味很不好受。
房桂跑上跟前，低头再三询问，“如何都不肯？”
旁边跟随老太医的将士哭笑不得，“差点打上了。”
“那老太医先随我去看看夫人。”他眉色严峻，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老太医瞧上一眼便觉着不对劲，许是真如所说的那样，怕是再也耽误不得了。
“走吧。”
在大雨的催促下，两人很快就到了汗北王府。
此时房门正在魂不守舍地盯着雨滴望得出神，当房桂领着老太医过来，才停止了这段看有似无的哀思和愤怒。
老太医在雨中跪了下来，肉眼可见的惊怕颤抖，他虽是看病救人的职责，却也从不脱离朝政，对宫中发生的一举一动都知道，而面前这个人从无名小卒一跃成为如今撼动大瑞的第一把手，是比李欢隆更加厉害的人啊。
“大，大人。”
他继续抖动着身子，以此来表达自己语言上不能表达出来的歉意，老人的哭腔听起来很是凄惨，“臣无能，完成不了汗北王的旨意。”手掌趴在湿哒哒的地上，后背被雨水打湿一片。
房门对老太医的印象不大，只知道他医德高明，却也极其圆滑惜命，在朝中算是李欢隆难得信任的大臣。
“起来吧。”房门仰头居高，眼皮低垂下来，声音薄怒，相比责怪太医的无用，更多是自责。
可老太医觉得此远比惩罚要可怕，见惯了手起刀落，这突然间的温和使他惶恐，跪着踌躇不起，面前躺倒的可是汗北王府的唯一夫人啊，换做是李欢隆的任意的一个妃子，救不活来，那直接杀头也有可能啊！
在以暴力刑法，冷酷无情为主的朝代看来，理解和体谅却是难能可贵。老太医不觉对他刮目相看，此子虽生在阴暗之处，备受欺压，承受的苦难历朝历代无几人比得上，却始终不坠青云之志，且心胸宽厚，可谓真的是天选之子。
原本他依照皇上的旨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施救，按照风栖的情况本就是回天乏力，即使没有上面交代也难逃厄运，老太医感念之前对他们母子俩的亏欠，可是徐卿之这个老家伙不愿意帮忙，单靠配制药物根本无法治好。
不过如今看到房门似乎看到了大瑞的未来，此子必将是一代明君，或许可以再行一搏。
他是宫中出名的“药圣”，以药膳为著名，在针灸方面却是比不上徐卿之，而恰好风栖的病情需要两者合一才能取得成效。
房桂扶着他慢慢起来。老太医休整衣裳，躬身作答，“臣有一计，若实现定可以救夫人一命，不过此计的代价，或是以一生功名来换取。”
老太医开诚布公，既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便无需再周旋，现在考验的是，江山与美人在是作何选择，是否可以在到手的江山换眼前人一命。
浮在表面的真相，终究是有一天水落石出。
房门转过头来，低眉看着老太医，对他说的话很是感兴趣，他拼命赢取得来的权利和地位已经坚固无比，就算是李欢隆也无可奈何，还有什么能成为绊脚石？
但在听到能够救风栖的命时，还是生起了希望，即使如此，人他要，大瑞皇帝的位置，他也不会放过。
“南山上，静水旁，那位避世的高人，或许得汗北王亲自拜访才能求得。”老太医威重道。
滴答的水声也显得沉闷，积在地上的水找不到出口，溢满一堂，乌云落下来之后，天空逐渐变得洁净明亮，还剩头顶上空一片。
房门从未听过徐卿之的名号，宫中也没有人提起，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作风，能够使汗北王亲自请求出山的他算是第一个。
“徐太医竟是连大瑞最德高望重的太医也求之不得？”他拍了拍老太医身上的水滴，瞬间滑落下来，低头到相等一面，目中不让一丝光线逃窜。
“你是猜到了本王一定会去？”
“老臣不敢？只是别无他法。”老太医想再跪地认罪，这质问的意思是，有责怪未尽力的嫌疑。
老太医对徐卿之留下那一句话，便是给他们都留了一条路，至于是否能抓住机会，那便事在人为。
房门用手挡下来，笑道，“老太医是房门的恩人，断没有让恩人跪地的意思。”
“若是能救夫人，我便去。”尾音有股捉摸不透的意味，像寒气透进内心，缭绕不尽，回味之后却是灼烧一般。
在老太医听来，此子的野心绝对不止他猜想的那样，但也并非惧怕，他的纯良乃是从母亲身上继承的，任谁人也改变不了，律法催生的邪恶，只会反噬其身。
“老臣便在此守候夫人，汗北王安去。”躬身拜首。
随后房门一甩战袍，跳上马背，“驾！”
房桂也跳上另一匹马，一同朝着南山出发。
一路越过山巅，漫过水河，快马加鞭足足七天的时间才到达南山脚下。
破旧的木屋门口坐着一位垂暮的老人，车马来了便整衣起身，遥望着他们。
“吁——”两人从马背上跃下。
房门远远就看见这位避世已久的老人，借助山势伫立，像是与漫山遍野融为一体，如此的超尘绝世。靠近了看，清冷高深的寒气一下子袭击他的瞳目，红尘世俗竟不再他身上残留半点。
“二位辛苦了。”徐卿之先声开口，亲切得如同迎接远道而来的友人，目光在房门身上游动，不觉恍如隔世，时间仓促，但老人的资历富足没有使他泄露惊讶。
“想必老先生便是徐卿之，徐太医了。”房门也恭敬道，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只见他一身正气，怕是只有和野林而居的人才会如此康健。
徐卿之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差遣着他们往屋内坐，反倒是房门滔滔不绝。
“先生也是知道我来？”他实在对此人很是好奇，同时也心急府中的风栖是否安好。
徐卿之顺摸着长到胸口的胡子，又是慈祥一笑，动作如像是早已熟知了一般，有自己的大道规律，任谁人也改变不得，仿佛是吹向浮躁世间舒适的风。
“别着急，既是来了老朽的寒舍，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