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涯相约
吗?”
说来,白玉自从到了将军府,她未曾见过外面是怎样光景,所及之处皆是大大小小的院落,旁的没了。
“可以。”裴璟锦衣笔挺的流云松了稍许,“三日后,我同你一道去。”
白玉回神,男人已不见身影,屋内烛火缓缓点燃,隔着纸窗,光微弱照进她眼底,水波粼粼。
同你一道去……
这段话白玉恨不得刻入脑海,让她能白日想夜里梦,无休无止才好。
清涯寺处于城外,依山傍水,地势多少有些崎岖,山林小路交错盘根,隐秘十足。
寺前马蹄停——
车中人俯身拨开门帘,腕处似雪如玉,而后稳稳搭入丫鬟手间。
“姑娘当心脚下。”
女子一袭素衣,戴斗笠薄纱遮面,发间束根细绸,宛若未曾出世的仙人,清雅绝尘。
“蒲欢,将军呢?”白玉单手撩起薄纱,凝瞩不转,“怎没瞧见?”
“将军骑马快些,想必先行进去了。”
“也罢,我们也快些,莫让将军等急了。”
白玉头一次出府,难免心生好奇,她边走边观瞻着四周景象,佛音徐徐入耳,叫人心平气定。
清涯寺比白玉预想的要大,侍卫带刀守在外面不便进来,身侧蒲欢同她一样头次来,自然不清楚要如何走。
没办法,只能找旁人问询。
说来奇怪,偌大的寺里路上竟没甚么人影,反而越走越觉得僻静。
隐隐约约,丝竹之音泠泠回荡,听着宛转悠扬。
白玉顺着乐音方向望去——
幽香过,兰花丛中坐着一弹琴人。
衣衫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一双狐狸眼缠着倦意,长指抚琴颇具风流,一缕青丝垂落肩头,散漫又神秘。
白玉怔在原地,霎时忘了问路,直到男人充满缱绻的声音传来:“姑娘,可是迷路了?”
“是……”白玉意识到她直勾勾盯着来人,不免唐突,“打搅公子了。”
“无妨。”他尾音含着笑意,抬手凌空一指,“或许你要去的地方在那儿。”
“谢过公子。”白玉福身道谢,“我先走了。”
再耽搁下去,恐要让将军担心,再者说人生地不熟,她必须得快些了。
男人抱起琴,上头已断了几根弦,看着白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玉好不容易寻到地方,她从时酒口中得知裴璟于寺中有要事相商,不好追问。
她这才在佛前虔诚求过平安符,小心稳妥保管好,出来时满心欢喜想着香囊里要加甚么草药,没法子分神了。
蒲欢不解:“姑娘,今日你还没和将军说上一句话,怎还这么开心?”
“将军近日外出繁忙,能陪我过来已是受宠若惊。”白玉低眸,“刀剑无眼,我更愿他平安才好。”
平安符,但愿有用。
良久,有人过来寻她。
没等到裴璟,是时酒。
“将军有事先走了,让属下送姑娘回去。”
“可约好一起……”她欲言又止,咬着唇瓣道,“有劳。”
有要事在身,她该体谅的。
白玉坐上马车,心境不似来时欢悦,她整个人闷闷地靠在旁侧,盯着平安符不说话。
蒲欢担忧,看着美人憔悴模样不知安慰的话从何说起,只能呆坐着,有心无力。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路途颠簸厉害,不像之前平稳。
或是换了条路?
“吁——”
马车缓慢停下,时酒隔着帘子道:“姑娘前方堵着,我们可能需要择远道回去。”
“好。”白玉在车里应过,她捂着胸口有些发怵,熟悉的不安感萦绕心头,迟迟不散。
蒲欢察觉到她情绪:“姑娘可是觉得不妥?”
“没……”
话音未落,咻一声。
银光乍现,带着钻骨寒意刺破门帘,直逼白玉而来。
好在箭头射入位置偏了一点,几根青丝悄然断在肩膀,颤动着,无法喘息。
她心跳漏了半拍,呼吸一滞,转而听见外头混乱一片,各种声响齐聚,尖叫四起。
梦……
一模一样。
“姑娘,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不想死……”
眼看蒲欢嘴唇止不住颤抖,小脸煞白,急得快要哭出来。
白玉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别怕,将军会来救我们的。”
相比蒲欢,她确实淡然许多,或是没日没夜的梦,见惯了也没那么可怕。
况且,她相信裴璟会来。
时酒见马状态不对,翻身斩断拉车缰绳,找侍卫把车中护送出来,躲到远处,以免无妄之灾。
白玉强撑着发软的身子,掩藏在远处,她明白若不这样,时酒他们无法专一对战。
眼看黑衣人越来越多,她不禁疑惑对方目的是甚么,要财还是要命,很显然是后者。
谁的命?
裴璟吗……
白玉不敢往下细想,她手攥着平安符又紧了几分,裴璟他会没事的。
她不停自我说服,直到被一个黑衣人发现,险些用刀砍伤蒲欢。
幸好,白玉手边有时酒塞来的袖剑,射到对方大腿,得以保命。
她忙不迭拽着蒲欢去个更安全的地方,情急之下力气竟也变大了起来。
跑了许久,见没人追,她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袖剑仅剩一发,再不能被人寻到了,否则危在旦夕。
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遭,蒲欢心绪也逐渐平复下来,说话间略发哽咽:“姑娘多亏你救了我,这小玩意儿真厉害。”
“是啊,真厉害。”裴璟教她防身之法,没想到真的会用到。
歇息片刻,二人没走几步就瞧见远远的有两个身影,一黑一白离得极远,看样子并不像一路人。
白玉偷偷打量着,等白衣近些,她认出了就是那个在清涯寺指路之人。
男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从容不迫,眼底仍旧温润,点头打招呼。
瞧着黑衣人越发近了,刀即将刀砍去,白玉顾不得其他,用尽力气将最后一根箭打在那人腿上。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