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五)
小侍女被她的模样鼓舞,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从小长大的邻家哥哥,人很好。”
许随意看到白帕上密密的针脚,偏头对一月说,“那这半月的采办交给宛若吧。”她看着小姑娘受宠若惊,继续交代正事,“打听一下谢侍郎最近可有怪异行为,或者有没有遇到生死大凶之事。”
长熙宫距离公主的长乐殿有段路程,许随意走着去。今日的天气不错,虽然没有太阳但是天幕湛蓝,幽静的宫廊墙头偶尔会探出几枝树杈或者几朵花。皇城像个牢笼,但是是个华丽奢靡的牢笼。
有人想进来,有人想出去。
长熙宫门前未守着人,许随意没得准许不好踏入。只能在门口伸着脑袋往里看,庭内飞花,院前人影。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着杯盏,只有谢长亭一人坐在石桌边喝酒。
桌上有两个杯子,她知道七皇子应是在的。
“公主我可前去通禀。”一月不明白为何许随意拉住她的手讲话结结巴巴。
许随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指着从内殿拿酒坛子出来的人,“那,那,那可是七皇子?”
七皇子长了一张和救她的小医生一模一样的脸。那个小医生的左侧下巴上也有这样一颗小小的痣,一双很灵动的眼睛和俊美硬朗的五官。
“所以你真连宫里一个公主皇子都不记得?”一月像是无奈,“算了算了。”
她轻轻将许随意推进庭院内,正好对上喝酒两人的目光。谢长亭好像有些醉了,看着她的视线不甚清明。梁瑾期的目光里有审视,他将拿出的新酒放到桌上,转过身到许随意面前。
“宁乐前来所谓何事?”梁瑾期的语气客气疏离,仿佛有些不待见。
许随意看着他那双眼睛害怕不起来,这双眼睛曾因为她的死而哭过。她突然就对老皇帝要求保全七皇子的命令没了排斥,她想她欠面前这个孩子好几条命呢。
所以许随意笑嘻嘻,“七哥不请我坐坐吗?”她活得恐怕比梁瑾期久太多,但是这一声哥哥叫的丝毫没有羞耻。
梁瑾期从小得他母亲教养,是个十等十的君子,他从不会让人难堪。他让沈遇给许随意上点茶水,“舅舅在与我叙旧,还望宁乐见谅。”
意思是我不怎么会搭理你。
“公主也有如此兴致来找七皇子叙旧?”谢长亭从她进来就一直看着,他看见公主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侄儿。
如今同他们坐到一起,许随意不知该将注意力放到谁身上。御书房前那一句冥婚让她对谢长亭的想法很是复杂。在心里的猜测没有证实之前,她看谢长亭总想窥探,眼下这一脸醉意就更想窥探。
“找我何事?”梁瑾期又问一遍。
许随意端正姿态问道:“陛下,父皇是还没定下去徐州的官员吗?”
许随意不知道他和宁乐公主从前有过什么过节,她一问完就能明显感受到梁瑾期对她的不满。梁瑾期难得冷下脸,劝她一个公主不该过问朝堂上的事。
谢长亭问:“不知道公主这一问是给谁问的?”
她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梁云旭的亲妹妹,贸然到长熙宫来问此确实多有不妥。
许随意解释,“是我自己的疑惑。”她也不绕弯子,“我想到一人,能否求七哥举荐?”
梁瑾期已不信她,“这是父皇决定的事。”
“不如让公主说说是谁。”谢长亭给梁瑾期倒了一杯,示意他先不要拒绝。
“许家小将军,许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