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二）

肖想一下也不是难事吧。

“先帝驾崩，新皇守孝三年，不得大婚不得纳妃不得铺张喜庆。”谢长亭不带表情看向她，语气冰冷，“您想要纳几个？”

梁瑾期没眼看，幽幽抱怨，“殿内味道有点酸，我受不住先一步告退。”

许随意知道刚才的话不经脑子，让谢侍郎生气了。哄是要哄的，正事是万万不能忘的。“大外甥等等！”

她指着明黄书桌上一摞的奏折，“今日任务份带走，明日早朝前送回。”这一摞奏折攒了几天，一眼看去工作量巨大，梁瑾期被吓到也正常。

不是许随意懒惰，属实这些大臣各有各的屁话。前几日她还愿意耐着性子看看，只看两日就看不下去。

一些大臣要求朝廷拨款造路修驿站，她不懂预算和收效。

一些老臣想要提高俸禄待遇，她不知道多少为宜。

还有一些奇葩的，每日早晚安，问她饭否开心否？说自己有适龄未娶的儿子，希望陛下多多在意各家条件相当的小姐。

“快点大外甥，与其抱怨环境，不如提升自己。”许随意一把揽过，全都塞到沈遇手里，“找个东西装上，别让人看出纰漏。切记盯着你家主子把奏折批完。”

她一股脑地塞，没注意到其中掉出的一张纸。谢长亭弯腰捡起夹在手指间，看着纸上的东西神情古怪，“现在不喜欢我这张脸，喜欢这种了？”

什么东西？许随意没明白，径自从他手里抽过纸。也是难为画师，在这么小的一张纸上画这么壮实的一个人。梁瑾期凑过来看，和谢长亭一样面色古怪。

“怎么，认识？”

梁瑾期不确定，他后仰问：“舅舅，这是常大人儿子常谈吧？”

“像，又不太像。”谢长亭比划一下他的脸，最终得出结论，“美化不少。”

许随意明白，他把这张纸一起给梁瑾期，“前几天常大人要我物色，我顺嘴玩笑让他把儿子画像递上来看看。今天就给了一张‘像骗’，你一并拿走，给他看看好人家。”

“好人家，估计难。”梁瑾期叹气，带着大包小包离开。

谢长亭还冷着脸，看许随意目送梁瑾期，不轻不重地哼一声。许随意垫脚去捏他的脸，“你放心，审美不可能一下子从天到地，我还是最喜欢你。”

谢长亭本来抱胸站着，等人凑上来时放开手去拢她的腰身。他咬在许随意的耳垂上，“最喜欢我所以选后宫给我个名分，让我和一众人争宠？”

“小气，我不过说说，我说要选后宫谁能答应啊。”谢长亭低头，她的手正好能搭在他的发顶，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像是在帮他顺毛。

“最近那些失踪的姑娘们有消息了吗？”

“有，你要听的话拿什么交换？”谢长亭贴着她的脸，温热的触感交织，缱绻低语。

那只抚摸的手轻拍一下，“你怎么现在像个无利不欢的商人？听个消息还有交换，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还是名声地位，我都有随便挑。”

谢长亭在她耳边一阵笑，胸口震动带起轻微的痒，他又往她颈侧亲了亲。“晚上让我留宿就行。”

“你疯了，新帝上位强占貌美侍郎？名字我都替史官想好了，绝对引起淮安全城热议。”许随意把他推开一点，看着他的眼睛不赞同这个不合理的要求。

谢长亭俯身，亲在她的嘴唇上，只是简单触碰随即又离开。“嗯，有点疯了。”他又想亲一次，被许随意的手心挡住。

“不可白日瑟瑟，晚上准许你偷摸进来。”她和谢长亭隔了一个掌心，近距离看着。他满意许随意的话，又往掌心处蹭蹭。

“能找到的人不多，除去可能早就死在途中的，大部分都是被卖给各地的地主员外或者地方官员。”

“做丫环？”

“算是吧。”其实做什么都有，做丫环卖苦力已经算不错的，多的是做小妾，做玩物被践踏。可怜人的命里好像就是在遭遇厄运，躲也躲不过。老司命从来没告诉过他，为什么可怜人会有劫难。

他想起那天晚上送隋昀离开，他在山脚下给自己说了占卜的卦相。

那时谢长亭以为是梁云乐的卦相，自然没放在心上。可占卜的许随意的命数，其中的蹊跷就让他不得不在意。

“摸来摸去一场空。”会是她的什么劫难。

今日这一场闹剧上演，待会肯定会有人来为锦说情。他不便久留，亲昵一会打算离开。“晚上我再夜会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