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耳边的欢呼声高亢热烈。
于央也看着李絮，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刹那间，空中如升起绚烂的烟花，如满天星辰，斑斓盛放，焰火灼亮。于央感受到李絮炙热的眼神顺着空气冲过来，像灼伤般，她快速眨了眨眼，率先移开了视线。
旁边的欢呼声更甚了，震耳欲聋，掀翻屋顶。于央被四周的气氛感染，有一种全身血脉极速流动，亢奋到连细胞都要跳跃起来的冲动。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好像身体的某个隐秘的开关被打开，某种欲望就要冲破身体。
于央看向周围的人，人群全都倾情忘我沉浸在胜利中。于央身体不自觉也往前倾了些，搭在椅子上的双手蜷了蜷，然后缓缓松开，慢慢抬起手，随着欢呼声，抬起一点，再一点，最后，举过头顶，跟着四周浪潮般的有节奏的韵律，摆一下，又一下，然后跟着大家一起狂欢起来。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新奇，畅快，于央看着前方，笑容逐渐绽开，像六月天绽放的栀子花，风吹过，阵阵清香。
这时广播响起，通知运动员退场，进入颁奖环节。
李絮所有的感官都黏在于央身上，直到已经走远的队友们又跑回去将他抓走，他才盯着于央，一路晃手，一路笑着退回了后台。
随着运动员们离场，场馆里高扬的气氛也逐渐回落，于央的心也软软着了地，但人还处于震撼中，她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赛台，陷入沉思。她刚才是怎么了？在做什么？那还是她么？于央摸了摸脸颊，有点发烫，温热的触感让她再次感受这一切都是真的。
把自己的心完全敞开，这种状态实在太美好了，一下子，她就迷上了。
这时广播又叫了，于央一侧头，运动员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赛台的转角处。
她老远就看到了李絮，换了件红白相间的运动服，大大的“中国”印在背后，高大修长，站在队伍最后面，如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李絮从后台一出来就抻着脑袋去找于央，生怕她不看颁奖就走了。看到于央好好的坐在那，松了口气，想到于央同观众一起鼓掌，笑意挂不住，从眼梢飞上了天，又激动地跳起来，像小狗摇尾巴一样，朝她乱挥手。
忽然场馆音乐声停止，李絮神色一变，一脸严肃，倏地站定，挺直了身子。
所有运动员跟随礼仪缓缓走进赛场，现场又报以热烈的掌声，于央被气氛带着走，也跟着鼓掌。李絮看到，嘴角微微抖动，那是他压制不住就要翘到上天的喜悦。
直到一众运动员站到奖台后面，掌声才缓缓落下，音乐声逐渐推进，慢慢弥漫。
于央看的很认真，这一刻美好又神圣，她要用眼睛记录下来。
紧接着，广播里的女声又响起，伴随着音乐，颁奖开始。
获得铜牌的是……
获得银牌的是……
于央一直静静听着，看着，直到广播里响起“获得金牌的是……”她不自觉挺了挺身子，坐直，身体又往前倾了点，像是想听的更清楚些。
“中国江城队”五个字落地，场馆里“轰”地一声，如爆炸般，掌声欢呼声震的看台都抖了三抖。于央这次完全没有被带跑，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静静地看着前方。
李絮和队友们相视一笑，一同跨上奖台，微扬起脸，向观众招手示意，他们每个人都是初生的朝阳，无限光芒。于央想到自己刚才也站在领奖台，她和李絮在同一天，一同领奖，想着，笑了起来。
眨眼的间隙，于央好像看到李絮在和谁说话，但嘴巴动的模样很奇怪，像是哑巴极力想表达什么，拼命张嘴，却出不了声。于央看着他弯腰，嘉宾替他戴上金牌，嘉宾挡住了他的身影，不一会，他又蹿起来，继续像哑巴一样艰难开口，比划。
？
于央不懂他到底在搞什么，朝四周扫了眼，又回到李絮身上，定睛看着他，不一会，莫名的表情逐渐放松，看清李絮的口型，原来是在对她说“别走，等我！”于央笑了下，也不知道李絮到底看到没，她点了点头。
比赛正式结束。
各国运动员朝观众挥手，陆续转入专用通道，离开了场馆。看台的人依依不舍，却也都站起身，排队往外走，于央也站起来，她朝专用通道看了眼，转身随着人潮往出口去了。
于央从场馆出来，看着诺大的广场，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在哪里等李絮，才方便他能找到自己。于央随着人流往外走，就想要不要再回到场馆等里他，刚一转身，扑面而来的人流又将她挤了出来。
李絮和于央担心的一样，他边走边想，那时他感觉自己比划的都冒烟了，也不知道于央看懂了他的唇语没，万一走了咋办？他顾不上闲闲似逛街的队友了，冲回休息室，抓起羽绒服，围巾，手套，把金牌塞给胡教练，双腿并拢，站定道：“教练，我请假先离开行吗？”
“要回酒店了，你要去哪？”胡教练一脸懵，微蹙眉。
李絮侧头，焦急地看着出口，又转回，急切道：“我有点事，等会自己回酒店，行吗？”
胡教练上下打量他一眼，视线扫到李絮脚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朝向了门口。莫不是真有什么紧要的事？胡教练在心里琢磨。他是这群青少年运动员在外的监护人，万一出什么事，他是要担责任的，但孩子们又拿了金牌，太苛刻未免太没人情味，他抬起头：“那你早点回……”
话都没说完，眼前只剩飞扬的尘埃。
胡教练：……
李絮跑回了场馆，诺大的场馆，已空无一人，高悬的大灯，明晃晃地照亮每一寸角落。他不死心，跑到于央的位置，死死盯着那个位置。
没看看懂他的话，就这么走了吗？忽然一股刺骨的寒风穿堂而过，李絮心都凉了半截。
“诶！”一道声音响起，李絮倏地转身，瞳孔骤然放大又暗淡下来。
“你是江城队的运动员吧？我有印象，小伙长的真帅。”一个穿着清洁服的中年女人，推着卫生车，朝李絮走了过去。
李絮不打算和她闲聊，他得赶出去，说不定于央还没走远。他笑了下，微微颔首，说了声：“阿姨好。”然后侧过身向门口走。
阿姨见状，问：“你要走了？”不等李絮回复，又说：“正好，外面有个丫头，在问哪里可以找到运动员，我今天刚来，哪里知道啊，你快去告诉她吧。”阿姨和蔼笑道。
？
李絮神情一滞，看着女人，忽然一步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