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灯灭
德春闻言叹息至极。
“这么说来。赵东阳师爷是自作主张了。他答应给我们兵册的时候,已经决定了偷?”
王匡德并不在乎赵东阳是怎么想的。“孟师爷,蒋姑娘都同我说了。是她派人叫你来取兵册的。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与你儿子与你学幕都无关。这两个孩子是你派来跑腿的。”
王匡德正色道:“其实我叫他们来。本就是问个清楚而已。也不曾为难过。既然事情已经了了。留下来吃顿便饭,歇息一天。明儿个一早,我再派兵送你们回去。”
“对了,那个假兵册你们要还回来。虽然兵册是家的,可却是从我手上出去的东西。遗漏在外,未免不妥。如今东西在谁手上?”
孟德春不明白为什么王匡德要留他们一-夜。他回答道:“东西在章同景手上。”
“他手上?他的房子、马车、全身上下我都搜过了。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能把东西放谁手里?”
“这我就不清楚了。”孟德春想了想道:“章询这个孩子只是家里的庶出。并非不受宠。”
孟德春一直觉得,章询的父母长辈还是非常疼爱他的。见他出手阔绰,平时行事就看得出来。
“他平日里出手阔绰。谁知道在华亭还交了什么狐朋狗友。”
*
章景同正在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在散步。
四人沿着练武校场漫步,黄沙吹的蒋菩娘脸疼。蒋英德心疼就和她换了个位置。
蒋菩娘就和孟宜辉站在了一起。
女儿家的沁香若有似无透出来,孟宜辉和章询一样高。一低头就能看见蒋菩娘细腻粉意的脖子,白的透光。
孟宜辉感觉别开眼,只觉得自己亵渎。最后僵硬的和章景同换了个位置。低头连话都不敢和蒋菩娘说。
章景同被迫和蒋菩娘挤在一起。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反感。这是意外之举,章景同还没有戴好面具。他停下脚步。
蒋菩娘驻足问:“你不舒服吗?”
章询脸色阴沉,像是突然被人砸了脚。蒋菩娘一直觉得章询是不是有什么暗疾,被家族放弃了。
但他相貌英俊,行走正常,看不出有异。蒋菩娘就想,他可能单纯的只是书念的不好。如今见他表情突变,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心里几分坠坠又浮了上来。
“三哥,你带他去休息吧。”蒋菩娘不知道他有什么病,亦不愿意揭人短。
士兵却不许他们回去。一定让他们自由闲适的在校场吃黄沙。
蒋菩娘正想和他们争辩几句。突然听见孟宜辉在她背后喊:“杜伯伯!”
孟宜辉招手如旗,远远的杜卫良的就看见了。他笑着和身边的人做辞,朝四人走来。
“刚刚那个人,是不是林大人?”蒋菩娘突然开口问。
蒋英德不认识林仁圃,只认识杜卫良。他说不知道,“看不清。远远的,只看见个人大高个。”
章景同则低声问:“蒋姑娘对林仁圃此人好像很是不喜?”
按理说不应该。林仁圃对赵东阳奔前跑后,以蒋菩娘的性子早就感恩戴德了。
蒋菩娘不舒服的对章询道:“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他一直朝我打听赵先生和兵册的下落。偏又不是奉着王将军的命来的。”
“蒋姑娘不如直接说。你偏心赵东阳。心里觉得陇东即便出了奸细,那也是别人。或者说,就是来找你打听消息的林仁圃。”反正不是待她有恩的赵先生便是。
蒋菩娘自尊心要强,她生气章询的打趣。不理会他了。
等蒋菩娘走了。孟宜辉才忍不住维护她:“同景,你为什么总是要气她呢。”
章景同还没回答。一旁的蒋英德冷笑连连。他这两个狐朋狗友。一个含情脉脉正眼都不敢看他妹妹。一个口腹蜜剑,三句话气死妹妹两次。
没一个好的!
*
杜卫良告诉孟宜辉,他爹来了是专门来接他的。没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带他们回家。
还说尹大人为孟宜辉的事都病倒了。亲自盖了官印让他们来找王将军放人。尹夫人因为耽误了事都被怒斥了一顿。
孟宜辉诧异道说:“尹大人待我竟然这样好?”盖了官印,就是胁迫了。
原本大家同在官场,凭关系亲信带着帖子过来谈和两句。饭桌上就能把事办了。
加了官印。王匡德就是仗权欺人,拘禁良家。这种事是可以记在功绩考核里,影响仕途的。
孟宜辉意外极了。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怎么值得尹大人如此厚爱。
杜卫良斜睨着他道:“尹大人可不想自己身边也出个赵东阳。”
兵营大门口传来一阵躁动。“快快快,走快点。”
正门小跑过来一群士兵,手里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好像是一个死人。
一行人进了王匡德的帐篷。
军营里突然禁严了起来。
“谁死了?”孟宜辉不解的问。
蒋英德说:“不知道啊。他们是从外面抬回来的人……”他脸色一白,也没声了。
大家心里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彼此面面相觑,都不敢置信。
杜卫良喃喃道:“不会是赵东阳出事了吧?”
“我要见王将军,我要去看看。”蒋菩娘突然激动起来,“他杀人!他骗了我。”
蒋菩娘失去控制。却在主帐门口被几个士兵叉在地上。她泪如滚珠,盯着帐篷连章询也怨恨上了。
“章询,你帮他骗了我!你们一唱一和的套出赵先生的下落。你们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