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4
的月牙。染完了手,又要为她染脚。嘉莉笑道:“脚上我就不染了。染得再美丽,鞋子一穿,旁人也瞧不到。这与衣锦夜行′有什么区别?”
蔻蔻睁大眼睛,直呼:“小姐说得好有道理!"凌瑜听了,低眉淡淡一笑,将手指上戴的宝石戒指扶正了。施嘉莉押着手指晾指甲,眼睛瞥到母亲的手,指甲上的造型与她的一模一样。她顿时有些高兴,她没有与母亲一起去逛过百货大楼,没有一起去吃过华光大饭店,可是她们拥有相同的指甲,如一根新生的细弱脐带,温润地连接起母女间的触点。
次日用过午饭,施嘉莉送母亲上了汽车。转身回到别墅里,她也要为陶家少爷的生日会做准备了。她并不过多打扮,担心那陶少爷真的喜欢上她,免不了又是麻烦。为了配那法式指甲,她便从衣柜里捡出一件法式礼裙穿了,戴上两粒滴油花耳钉子,除此之外不做其他装扮。施嘉隽过来接她的时候,见她脸上素净,便知道了她的意图,哧笑一声,不作言语。
上了汽车,施嘉隽才道:“我还是先与你介绍一下那位陶家少爷罢。他名叫陶世珍,是陶家的小儿子,上有一兄一姐,下有一位妹妹。有他哥哥姐姐管着家中企业,所以这位陶少爷是位名副其实的富贵闲人,对艺术很有追求,曾在法国学过绘……”
“富贵闲人?"施嘉莉睇他一眼,“怪不得能与你做朋友呢,原来与你是一类人。”
“我?我可没有他那样的享福命。"施嘉隽朝她挤挤眼睛。
汽车驶到陶公馆前缓缓停下,立刻有陶家的仆役上前来接。开了车门,施嘉隽为施嘉莉披上一件保暖的毛绒披肩,绅士地伸出手护着她下了车。看过请帖,仆役忙请二人到里面去。穿过花园,还未靠近那房子呢,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笑闹声,其中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尤为突出。仆役将人引到,很快退下去了。陶家人宠爱小儿子,特意腾出宅中大厅为他办生日派对,施嘉莉甫一进去,就被数盏齐亮的水晶灯晃了眼睛。她微微蹙眉,抬起指尖遮了遮这刺目的光线,再放下手时,便看到一位手持香槟杯的男子朝她这里走过来。旁边的施嘉隽碰了碰她,提醒道:“这位便是陶世珍少爷。”
说完,施嘉隽迎了上去:“世珍,许久不见!”施嘉莉仔细瞧了瞧那陶少爷的脸庞。嗬,距离不过十米,他的五官还是模糊不清的,能好看到哪里去?那陶世珍与施嘉隽碰了面,说了几句寒暄的话,而后便把目光投向施嘉隽身后的她。施嘉隽回过头来,疑惑道:“嘉莉,你怎么还不过来?”
陶世珍盯着嘉莉,展颜一笑,自以为是地解围道:“女孩子,免不了有些矜持。"说完,他向她走过来。走近了,施嘉莉才清晰地看到这陶少爷的相貌,单眼皮,皮肤白皙,笑起来蛮英俊,不笑就是普通长相。或许落在旁人眼里,他也算一表人才了,可她的眼光已经被方峪祺养得极刁,若是非让她再承认谁长得好看,那么那人只能是李岘祺。
施嘉隽快步跟过来,给两人互相介绍道:“世珍,这位是我妹妹,学名叫作施嘉莉。嘉莉,这位便是今口的寿星,陶世珍少爷了。”
施嘉莉礼节性地点一点头:“你好。”
陶世珍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了,似乎有些惊异于她没有化妆,不过很快释然笑道:“施小姐与我见过的其他女孩子都不一样。旁人浓妆艳抹,脸搽得那样白,嘴涂得那样红,看似华光万千,实则千篇一律。而施小姐不施粉黛,却依旧叫人挪不开眼。如此一看,施小姐的名字取得与本人当真相配,嘉莉嘉莉,果真是一位佳丽。”施嘉莉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下,心道这位陶少爷不会以为这样的夸奖会使她很高兴罢?这种通过贬低旁人来恭维她的手段,她中学时就不再受用了,更何况他哪里来的资格出言评价?她便扬脸冲他一笑,说:“可惜了,陶少爷本人与名字相比,还是差点意思。”
她看到陶世珍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了。她不怕得罪他,就算他暴跳如雷将她赶出去,她也会不紧不慢地说一声"不用送了”。不料,陶世珍很快又笑了,颊肉推上颧骨,盯着她道:“施小姐的脾气我真是喜欢极了。"说完,他做出邀请的姿态:“请吧。”
公馆内有热水汀,施嘉莉将披肩掀下,丢给施嘉隽,心里暗骂一声,随陶世珍走到大厅里面去了。厅内布置得辉煌精细,地毯、烛台、壁画、花插,无一不妥帖。热热闹闹的年轻人穿着庄美,三五成群,或在一块玩桥牌,或凑一桌打麻将,还有些聚在沙发前谈论着这个主义、那个主义。见到施嘉莉与陶世珍一同过来,不免多看几眼,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陶世珍忽然回头问嘉莉道:“施小姐想玩些什么?我都可以奉陪。”
施嘉莉不想与他单独相处,便道:“麻将罢,我可以打一打。”
陶世珍便将施嘉莉带到麻将桌前,向那一圈人介绍道:“这位是施嘉莉小姐。“众人一听她姓施,便猜出她父亲是谁了。桌上两位男子忙起身让了座:“我们也玩过两轮了,世珍,你与施小姐接着打罢。”
施嘉莉在桌前坐下,开始摸牌。她水平一般,有时母亲的牌桌三缺一,叫她来顶,她出于好心帮忙,反倒遭奚笑。见她不济,陶世珍便给她喂牌,愈喂愈明目张胆。牌桌旁围了一圈人,见此状心里也明白过来,相视一笑,渐渐起哄,发出些怪里怪气的声音。施嘉莉睨陶世珍一眼,他却视而不见,就差直接将胡了的牌摆到她面前了。他绝对是故意的!好叫别人知道他对她不一般。她讨厌这种设计,像是一种围猎,想着将这一圈打完就不打了。这时,施嘉隽也凑了过来,手里持着红酒杯,站在她身后指指点点:“东风。”
人群里当下便有人玩笑道:“施小姐真是好福气,打一圈麻将而已,就有两位男人保驾护航。知道的只说是哥哥爱护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男人竞相开屏呢!"说完,众人又是哄然大笑。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罢。施嘉莉心中冷笑一下,偏不听施嘉隽的,故意丢出去一张“八万”。施嘉隽"啧”一声,低下腰来直接摸她的牌:“你那是笨蛋打法。“谁知,他这么一动作,手中的酒杯没能拿好,一杯红酒全泼在了施嘉莉的礼裙上。酒水是凉的,立刻浸透裙子贴上皮肤,施嘉莉倒吸一口冷气,“嘶”一声,抬眼狠狠剜他。“抱歉抱歉。"施嘉隽尴尬地笑笑,将酒杯递给旁边侍者,要了手巾为嘉莉擦拭,小小牌桌边一片骚动。陶世珍立即起身道:“虽说有热水汀,但裙子湿了,也容易着凉。我家中有姐姐也有妹妹,女士衣裳多得数不清,其中也有许多未曾穿过的。如果施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上楼去换一件。”
施嘉莉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