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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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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Chap.27

心里盘算着见到母亲的可能,李岘祺脚步顿了下,舒缓吐出一口气,才走上前去,在施家大门前物下门铃。不一会儿便过来一个佣人,开了门,想着今晚老爷太太小姐皆不在家,又见他面生,便狐疑问道:“您找谁?”“我是施小姐的朋友。“李岘祺矜重道,“施小姐受了一点伤,行动不便,所以我送她回来。"顿了顿,又道:“对了,施小姐因受伤不慎将鞋子遗失,麻烦取一双舒适的鞋子过来。”

那佣人一惊,说句“请您稍等”,忙进去通报了。不多时,从洋房里急匆匆地出来了好些个人,李岘祺一眼望见,其中一位穿湖蓝布罩衫的是自己的母亲。他兀自移开眼睛。这时,管家覃伯走上前来,只一眼便已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沉着自若地先向他道了谢,才叫芳姨与蔻蔻去车上接小姐。

芳姨一心放在受伤的嘉莉身上,本来没多在意,直到从李岘祺身旁经过,才恍然发觉他是谁。她一下刹住脚、回过头,带着十分的惊诧看向他,一时间脑中乱成浆糊,忘记说话也忘记了嘉莉。覃伯见状,咳了咳,芳姨这才一下转醒,酸着眼眶又看他两眼,收下目光,去到车前,给嘉莉送上一双柔软的丝绒拖鞋。

施嘉莉的脚扭得不算严重,只皮肤红了一片,未肿,被人扶着还能行走。她由芳姨与蔻蔻搀着从车上下来,慢悠悠走到李岘祺面前,未道谢,只睨他一个眼风,径直走进大门里去了。她才不要跟他道谢呢,她就是生他的气:她的委屈、她的眼泪,都是要洒给方峪祺的,全洒给他了算怎么回事?

覃伯略尴尬地微笑,再次诚恳地向李岘褀表达了谢意。李岘祺看着母亲与嘉莉离去的背影,淡淡地“嗯"了声,而后才转向覃伯,微一点头,说声告辞,转过身便走了。从施家大门到白洋房前,短短的路途中,芳姨回头向门口望了好几次,蔻蔻也惊呼了好几次:“小姐,您怎么扭到的脚,何至于连鞋子都丢了?诶,怎么连身上的衣裳都换了?我记得您是穿着一件法式礼服出的门……埃,怎么是那位少爷送您回来的,大少爷哪儿去啦?”“不许叫他大少爷!"施嘉莉立刻恼道。

“诶……蔻蔻虽不解,但见嘉莉真的沉了脸,马上改口道,“噢,噢,知道了。”

到了房里,覃伯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叫他尽快过来一趟。芳姨用冰袋为嘉莉冷敷着,不由得又想起李岘褀,渐渐地出了神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且是送小姐回来的,难道说他与小姐是朋友么…她呆呆地想着,以至于嘉莉叫她都不曾听见:“芳姨,芳姨!”

覃伯见了,再次严肃地清了清嗓子。芳姨一下回过神,慌忙看向嘉莉:“小姐,小姐,我……”施嘉莉大约是知道芳姨为何会这样的,便道:“没事。只是,我有一件事要问。“她定定地看向芳姨,又看一眼覃伯,收紧手指,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道:“我想要知道,我五岁那年养的两只兔子,究竟是谁杀死的?”芳姨与覃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问题,闻言,身子同时一震,惶遽对望一眼,又快速移开。蔻蔻是新来的丫头,不知当年发生过什么,睁着一双大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移来移去。芳姨握着冰袋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不敢看嘉莉,强撑起一个笑,打马虎眼道:“小姐……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是我妈妈!对不对?"施嘉莉忽然厉声道。芳姨与覃伯一惊,看她一眼,双双避开眼睛,神色复杂,似是难以启齿。施嘉莉见他们这副模样,心里便有了答案,然而得到证实的这一刻,胸口骤然堵得厉害,像是连气儿都喘不过来了。十四年了,这十四年来,她一直以为是施嘉隽杀掉了她的兔子,从未想过凶手会是她的母亲!也是,也是……那笼子里躺着两张血淋淋的兔子皮,怎么会是一个孩子的手笔!

一想到那两张兔子皮,她的头脑就感到一阵细密的刺痛,不自觉地拧起眉,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杀掉我的兔子呢?″

芳姨见她神色恍惚,眼神空茫,像是陷在回忆里出不来,怕出什么事端,便一狠心,放下冰袋握住嘉莉的手,说:“小姐……太太她,她不是没有缘故就杀您的兔子的。她是因为,是因为…那兔子的爪子划伤了您的脸,才,……”施嘉莉一下被突如其来的记忆卷入。

那记忆的色彩是极明亮、极鲜艳的,泛着陈旧的白光。浓绿的草地,白绒绒的兔子,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还有她身上豆青色的小衫,黑漆皮鞋。受了惊的兔子在她脸上蹬了一脚,鲜血汩汩地从她颊上淌出,母亲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打着五颜六色领带的医生来了又走,她脸上搽起淡黄的药膏,裹上洁白的纱布。愤怒的母亲叫人捉来两只兔子,当着她的面儿剥掉了它们雪白的皮毛,红血四溅,腥气扑鼻,她哭声惨厉,呛了风,一口气没跟上来,晕了过去。

醒来后,许是刺激过度,她再不记得这件事了。施嘉莉静坐在沙发里,眼神没有聚焦,无声滚落数颗眼泪。

“小如姐……”芳姨慌了,赶紧用帕子为她擦拭。施嘉莉一把夺过帕子扔在了地上,起身飞奔上楼,直接将卧室的门反锁,一头扎进枕头里,哭成一个泪人。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竞把那一张脸看得比她还重要!那是怎样狠戾、疯狂的一颗心啊,竞舍得在一个五岁的孩子面前剥掉她心爱的兔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母亲怀有一种淡淡的恐惧是因为母亲脸上那片黑痣,因此她自责不已,觉得自己不是个贴心的女人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从此没有依偎与亲昵,只隔着眼睛远远地窥探她的心思。

她们做了近十九年的母女,似乎从未热烈地爱过彼此。不温不火,不冷不淡。

做母女做成这样子,大抵也算一种有缘无份。更令她痛苦的是,她察觉到当下她与母亲的关系正在渐渐好转。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这感情来得是否太晚,却小心翼翼地珍惜。那么,她该如何呢?直接向母亲挑明她曾经对她的伤害,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去靠近这温柔的情分?

只是她现在也摸不清,这温柔的情分到底出自真实还是出自虚伪了。

有人在门外不断地唤她:“小姐,小姐,开开门……”她听得出,是芳姨与覃伯。他们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也极其信任他们,可他们也隐瞒了她那么久。而她竟不能去怪他们,说到底不过是家中的帮佣,母亲要他们瞒着,他们哪有说“不"的余地?

思来想去,竞连一个能怪罪的人都没有。

施嘉莉忽然从床上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对镜凝视几秒自己的脸。她恢复得很好,面颊上已经没有兔爪划过的痕迹,平整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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