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披麻戴孝
“是这样啊？那我们陪着一起去。”顾凛听六子说完来龙去脉，当即下了决定。
南星脸黑的像锅底。
白景心想自己真是无聊，竟然和这种小屁孩儿怄气，套在这十六岁的身体里，还真成了小女儿家了。
“那……那我也去。”小林子见了顾凛便扑过去嚎啕大哭，还好他家王爷没嫌弃他，还不停的安抚他的情绪。
他最怕诈尸了，那天中了毒，他出现幻觉，看见了一坟地被刨开，棺材里坐起来一披头散发的人，登时吓得他头皮发麻，魂飞魄散。
真是不堪回首。
太可怕了。
“你去干嘛？壮胆啊？陪着他们这些老弱病残烤火吧！”南星憋着气，正好拿小林子开刀。
正在烤火的老弱病残们咬了咬牙，忍了忍，没吭声，不想影响自个儿的好心情。
“你……你……我刚脱离险境，你竟如此出言不逊，你礼貌吗？”
眼看着又要吵，席地而坐的顾凛起身道，“咱们先试试衣服。”
衣服都是那些壮汉挑剩下的。
白景无所谓，随便哪件都行，能遮掩过去就好。
“南星，你穿这件长的，有些旧了，不过还行。”
南星忍着心底的厌恶，屈尊降贵的捏住衣领，提溜着看来看去，“穷成这样？奔丧还穿这么寒颤？这要是拿个碗，都能去要饭了。”
小林子在藤筐里挑来挑去道，“别是穿了好多次了吧？”
六子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啊？真的啊？”小林子惊掉了下巴。
“这地方死人多，惨啊！”
顾凛本想问一下怎么回事，小林子忙不迭的凑到六子跟前说话，“那那那……穿这个衣服，会不会沾染邪气啊？会不会招来不干不净的东西？这衣服被穿来穿去的，肯定也是见过不少……仙人……”
对于六子这种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真是见怪不怪了，“不会。”
小林子还是不放心，“你们当地有没有什么法子？比如戴个护身符啊，拿个桃木剑啥的。”
南星调侃道，“这样，你备碗清水，找一道士画个符，再将符纸烧了扔水里，喝掉就成。”
“真的？”小林子一脸认真。
南星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和这蠢货多说一句。
“夫人，你穿这件，干净一些。”顾凛勉勉强强地挑了件算是不错的，虽然衣角处有些血点子，但没破的地方。
白景落落大方的接过，毫不在意的穿好在身上，“鬼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
小林子默不作声，固执地想着符水的事。
闹腾了一整天，都累了。
水牢的那些人，挨坐在一起，渐渐睡去了。
南星不知在哪儿抱来一堆干草，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王公子，你得好好歇歇了。”
顾凛看着席地而坐的白景道，“这样子睡不舒服，你躺那里。”
“我习惯了。”不等顾凛再说什么，白景躺倒在地，头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
南星道，“你真是关心她。”
顾凛打趣道，“怎么？嫌公子不关心你？”
南星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道，“睡了睡了。”
小林子见大家伙儿都睡了，蹑手蹑脚的走到顾凛旁边道，“王爷，你喝过符水吗？”
顾凛，“……没”
“哦，王爷，我不敢一个人睡，我能不能和你躺一起？”
“有多远滚多远，再废话把你扔下山去。”假寐的南星，冷冷丢了一句。
小林子只好和六子他们那堆人，抱团取暖去了。
天蒙蒙亮，六子便张罗着大家伙儿去欢喜岭。
白景睡了个好觉，虽然身上沾了晨露，但这种心无旁骛的好时候，于她来说，是很难得的。
杀手常年活在刀光血影中，死在睡梦中是常有的事，她得时时刻刻提防着，时时醒着。
天朗气清，回眸，看到顾凛在南星的监视下硬生生的嚼着药丸，平时遇事都泰然处之的人，吃个药倒愁眉苦脸的。
“看什么看？好看啊？”南星身上那发黄的孝服大敞着，衣带随意耷拉着，撸着袖子，顶着臭脸，不太像去奔丧，更像去掘坟。
白景嘲讽道，“好看啊！这孝服很适合你。”
“咳咳……南星，苦，给我水，快点。”顾凛假模假样的咳嗽了几下。
南星深呼吸一下，拧开从六子那里拿来的水囊，递给了顾凛。
“王公子，你们这边没什么事的话，咱们上路吧！”六子还得带他们几个和刀疤他们汇合，再一同走。
“上路？”小林子穿戴的整整齐齐，衣带还系了个蝴蝶结，表示着自己对亡者的尊重。
“六子，你不能说咱们上路，不吉利，你得说咱们出发。”小林子严肃的纠正道。
六子对这些事早没了忌讳，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好，咱们出发。”
顾凛看了看从水牢逃出来那些人，他们睡得特别香，“他们应该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的睡过了。”
六子默然不语。
“咱们走吧！”顾凛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白景照例扶着顾凛，扮演着夫唱妇随。
太阳缓缓升起，驱散山间薄雾，阵阵鸟语不绝于耳。
一行人散漫如歪七扭八的白色溪流，在青山处断断续续的流淌。
顾凛擦了擦额头的汗，吃力的赶路，生怕掉了队伍，给人添麻烦。
白景放慢脚步，配合着他。
掉尾的南星，朝着前方呵道，“都赶着投胎呢！走那么快干嘛？”
壮汉们知道南星不好惹，听他这么一吆喝，走得更快了，生怕惹祸上身。
“你们这些人属老鼠的啊？”
六子走在他们前面不远的位置，耐心道，“都吓怕了。”
小林子回头，探着脑袋道，“听见没？你别总是凶巴巴的。”
要不是顾凛和白景挡在小林子身前，南星非踢他一脚不可。
“误会了，我是说我们被山匪吓怕了，胆子越来越小了。”六子总是唉声叹气的，听着让人难受，“你们不知道我们过着什么日子，受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