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逃命
“凄湟岭那些被关在山洞和水牢的，不是试药人吗？敢做不敢当？”白景吃饱喝足，开始进入正式问话环节。
平日里打打杀杀惯了，这么素的问话，还是头一回。
她还是喜欢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分外的有效率，真话比真金还要真。
季狞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血燕窝，“不过是些小蚂蚁，踩便踩死了，他们活着有什么意义？一辈子受苦受累的，到头来卷个破席子就完事了。不如让我物尽其用。”
“他们的命也是命……”
“对他来讲，他们的命不是命。”白景打断顾凛的话，“一出生就注定他们是蝼蚁，无论怎么挣扎求生，都逃不过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们弱小，他们卑微，他们愚钝，他们无力反抗，只能任人摆布。”
白景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再抬眸时，仍旧是冷若冰霜的杀手，“但烂命也是命，季公公不就是个例子吗？”
季狞的动作一顿。
“摇尾乞怜，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终是爬到了这些烂命之上，瞧瞧这日子过的，恐怕日理万机的皇上也是羡慕的。”
季狞砰一下将瓷勺丢在碗里，“我讨厌别人这样叫我。”
“季公公，我这人没什么耐心，看在这顿饭的份上，我留你个全尸，该说的话你最好一次说清楚，免得受皮肉之苦。”白景将茶一饮而尽，把杯子随手丢到了地上。
季狞淡笑，“这可是上好的杯子，当铺里也得给一锭银子，王妃说扔就扔，果真是不把这些物件放在眼里。”
白景一听，将那茶杯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塞进了怀里，“你可真有钱。”
“搜刮民脂民膏，是有钱。”顾凛意有所指。
“王爷真是好笑，朝廷增收徭役，强令充军，不是收刮民脂民膏？官吏私相授受，中饱私囊，不是收刮民脂民膏？还有你们这些皇亲国戚，所谓的国之栋梁，吃穿用度又是从何而来？不是收刮民脂民膏？我不过学之一二就是收刮民脂民膏了？！”
季狞拍案而起，“你们来审我！你们手上倒是干净了？大理寺草芥人命的案子少了吗？贾怀缙怎么爬到那个位子的，你们不清楚吗？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背地里比谁都脏！你们审判我！！！”
白景面不改色道，“是啊！王爷是主你是仆，出生就决定了的，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怎么？当了几天主子就忘记自己是条狗了？”
季狞笑道，“看来我们是不能好好讲话了。”
“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白景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
“那王爷王妃，让小的送你们最后一程吧！”
季狞抓住桌布一角，用力一掀，噼里啪啦一阵响，杯盘狼藉。
桌板下，倏地爬出密密麻麻的蜘蛛，如同潮水朝他们漫了过来。
“它们可不是普通的蜘蛛哟！它们以血肉为食，很可爱的。”季狞伸了伸懒腰道，“你说用得着杀手吗？我一人足矣。好好上路吧！清明时节，我会为二位上香的！”
季狞背着手，悠闲地走出了门外。
顾凛挡在白景身前砰砰砰地踩着蜘蛛，张着手臂扑拉扑拉地甩着袖子，像只大扑棱蛾子，“快，你快跑啊！”
白景瞅了瞅四周。
柱子、墙壁、床榻、门窗，处处爬着蜘蛛，“跑不了啊！”
很快，蜘蛛蔓延到那些尸体上。
“糟了！南星！”顾凛忙窜过去踩踩踩，“蜘蛛太多了！”
白景淡定地捏起一只爬在领口的蜘蛛。
黑漆漆的壳子，白绒绒的脚丫子，蛮可爱。
“胖嘟嘟的，真是可惜了，要是没毒，说不准还能爆炒一下。”
顾凛，“……”
说完，白景脱掉衣服，在龙凤烛处点燃，开始绕圈烧房子。
“顾凛，快！把那些金银财宝和字画瓷器搬出去。”
顾凛，“啊？可是南星他……”
“哦，忘了他了。快！把那些金银财宝和字画瓷器搬出去！”
顾凛，“……”
蜘蛛很快被大火熏的往外窜，像墨水喷涌而出。
白景看了看顾凛，“你，不跑？”
顾凛吃力的背起南星，“先救人先救人……”
白景无奈地从箱子里抓了两把珠宝揣进怀里，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火势越来越大，烧的天空火红一片。
白景在院内的小竹林里，折了些竹枝拿在手中。
“你一直背着他，不累吗？”
“可是他昏迷不醒。”顾凛哼哧哼哧地挪着步子。
“这好办呐！”白景用竹枝狠狠地抽了南星两下。
呲啦！
南星的衣服裂了个大口子，露出背上醒目的血痕。
“看来没用，行了，你背着吧！”
顾凛，“……”
她真的不会突然的好心。
白景淡定地瞧着熊熊烈火，像欣赏一场炫目的烟花，黑而亮的眸子流光溢彩，漂亮灵动却深似寒潭，这不该是豆蔻女子该有的心境。
另一边季狞火速冲到妹妹二丫的闺房，从她床底的地砖下搬着一捆又一捆的银票，一箱又一箱的金条，“二丫，带上你的金钗金镯，咱们下山。”
二丫，“可是我喜欢玉镯子。金镯子戴着，不雅！”
“都带上！”季狞搬金砖搬得大汗淋漓。
“可是我还想带胭脂水粉。”
“依你！都依你！”季狞抬手擦了擦豆大的汗滴，
“那你等我，我先去收拾一下我的衣服。”
“等等！”季狞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转头耐着性子道，“衣服，哥哥回头再买给你。”
“不行！那都是我最喜欢的！”二丫气鼓鼓地坐在了椅子上，气鼓鼓地抡起胳膊，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季狞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行，依你依你。”
二丫欢天喜地跳起来奔向了自己的衣柜。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下山啊？我喜欢这里。”二丫用心地叠着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
“等风头过去我们可以再回来。”季狞打包好财物，忙过去帮着二丫一起收拾衣服，“卷起来塞包裹里就可以了，咱们得赶